第35章
- 旧日低语,我加载了精神安全卫士
- 无价值骨架
- 4032字
- 2025-05-06 20:52:08
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而且……她提到的“信物”和“浴巾”……
苏暮云立刻想到了安全屋那张写着“紧急情况,找蛙先生”的纸条,如果她也是知情人士的话——不对,自己当时只拿了钱、匕首和纸条。浴巾是啥?
看来,这位就是亚纳真正的“联系人”或者“同伙”了。只是,她这兴师问罪的态度……
就在苏暮云快速分析情况的时候,正准备灰溜溜抽身而走的格蕾顿时来了兴致。
身着黑色大衣的少女显然也注意到了房间里的陌生人,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但似乎更急于找苏暮云“算账”,并没有立刻理会格蕾。她几步走进房间,一把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无可否认引人注目的脸庞,尽管此刻正因愤怒而扭曲。柔顺的银色卷发并未打理整齐,有几缕散落在她光洁的额前。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瓷娃娃,皮肤白皙,此刻却因激动而泛起不自然的红晕。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大而明亮的碧绿色眼眸,如同雨后森林中的宝石,此刻却燃烧着熊熊怒火,让那份精致的美丽多了几分惊心动魄的攻击性。
“亚纳·阿斯塔!你哑巴了?!”少女瞪着苏暮云,声音拔高了几度,“我问你话呢!信物!还有我的浴巾!是不是你拿的?!”
探头探脑的格蕾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信物?浴巾?还是“我的”浴巾?这信息量……她立刻脑补了一出大戏!再联想到刚才苏暮云面对法政厅时说的“女友”……
格蕾再也忍不住了,她觉得自己抓住了“真相”,立刻跳了出来,指着少女,对着苏暮云大声嚷嚷:“哎哟!亚纳!我说你怎么回事呢!这就是你跟法政厅说的那个‘害羞’的‘女朋友’吧?!看看!看看!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是不是拿了人家姑娘的东西不还啊?连浴巾都拿?你可真行啊你!”
她这添油加醋的一嗓子,不仅让苏暮云头疼,也让少女彻底愣住了。
“女朋友?!你说谁是他女朋友?!”少女猛地转头看向格蕾,一脸的难以置信和嫌恶,“你这个老太婆眼睛瞎了吗?!我怎么可能是他……”
“哎呀,姑娘,你就别嘴硬了!”格蕾打断她,一副“我懂”的表情,“刚才法政厅的人来,他亲口说的!说你是他新交的女朋友,身份特殊不方便露面,还说你们……咳咳,感情好着呢!”格蕾故意把“感情好”说得意味深长。
少女听到这话,一张小脸瞬间气得通红,她看看格蕾,又猛地转头怒视苏暮云,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她是来质问任务和失物的,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这个家伙的女朋友了?!
“亚纳·阿斯塔!!!”少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明亮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小巧的拳头再次攥紧了,“你!给我解释清楚!!!”
苏暮云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引爆的小个子“合伙人”,再感受到旁边格蕾·沃特森女士那几乎要将空气点燃的八卦视线,大脑瞬间进入超频状态。
解释?跟格蕾解释什么?她是那种会听解释的人吗?恐怕只会越描越黑!
更关键的是,一旦否认了这层被强加的“情侣”关系,自己之前为了应付法政厅而可能编造的某些说辞就可能不攻自破,连锁反应下,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和更深的调查。
而且,眼前这位……少女?她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组织的秘密,绝不能在外人面前泄露分毫!如果自己现在跟她因为身份问题公开争执,暴露了哪怕一丝一毫,后果不堪设想。
利弊权衡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唯一的选择,似乎只剩下……将错就错,把这场戏演下去,至少先把格蕾这个最不稳定的围观群众请走!
心念电转间,苏暮云瞬间转换了语气。
“抱歉,亲爱的,冷静点。”
这声“亲爱的”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少女浑身一颤,头皮发麻,碧绿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两簇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她差点没控制住一巴掌扇过去!但苏暮云那迅速递过来的、带着强烈警告意味拼命暗示的眼神,以及格蕾那瞬间亮起、仿佛在说“果然是小情侣闹别扭”的表情,让她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怒吼和即将挥出的手臂都强行压了下去。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少女猛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邦邦硬,像是冻了三天的冰块:“哼!你知道……就好!下次再敢乱动我的东西,我、我就……”她本想放句狠话,比如“打断你的腿”,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不符合普通“情侣”吵架的画风,一时竟卡了壳,脸颊因为愤怒和羞耻涨得通红。
“哎呀呀,就怎么样啊?姑娘?”格蕾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像个和事佬一样凑上来,“打圆场”,“看把我们亚纳先生吓得。原谅他这一次。嗨,年轻人的小别扭嘛,都是这样过来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啊?给他个好脸,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谁跟他……!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少女听到这种轻描淡写的论调,尤其想到自己和眼前这人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感觉自己头顶都要冒烟了,脸“腾”地一下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这次是纯粹的羞愤交加,她几乎是尖叫着反驳,同时狠狠地瞪了格蕾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她戳穿。
苏暮云看着眼前气得发抖、如同炸毛小猫般的少女,同时清晰地感受到侧后方格蕾·沃特森女士投来的、几乎不加掩饰的、带着浓烈幸灾乐祸的灼热目光。那眼神仿佛在说:“好啊,亚纳·阿斯塔,你也有今天!看你平时装得人模狗样,现在被小情人找上门来算账了吧?活该!”
“沃特森女士,感谢您的‘关心’。”他刻意在“关心”二字上加了微不可查的重音,“不过,您也看到了,这里刚刚发生了袭击。”他指了指彻底报废的门板,眼神平静地与格蕾对视。
“非法侵入他人住宅,蓄意破坏私人财产……这在空堡,可是不小的罪名。”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格蕾耳中。苏暮云的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我当时考虑到邻里关系,没有立刻选择让法政厅介入。不过现在看来,有些事情,或许还是需要官方记录在案,才能让人真正吸取教训,您说对吗?”
“行、行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着。”格蕾干咳了两声,试图挽回一点面子,但语气已经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嚣张,“那、那你们自己处理……我、我先回去了。”她甚至不敢再多看少女一眼,生怕真的沾上什么麻烦,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转身,匆匆离开了。连虚掩门缝偷听的小动作都不敢再做。
苏暮云脸上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目送着格蕾·沃特森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直到那略显臃肿的身形彻底消失在楼梯拐角,连她那碎嘴的余音都消散在空气中,他脸上的表情才如同潮水般迅速收敛。温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他走到门口,他走到门口,伸手将那扇破烂的门重新合拢,尽可能地关严实,彻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视线和声音。
房间内,光线昏暗,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情侣”的人设刚刚被迫谢幕,少女脸上那强行维持的、扭曲的“平静”如同碎裂的冰面,瞬间崩塌。
她猛地转过身,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小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狰狞,柔顺的银色卷发有几缕不服帖地翘起,更添了几分凌乱的野性:
“亚纳·阿斯塔!!!”她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这个混蛋!无耻之徒!你、你刚才叫我什么?!谁是你亲爱的?!还有那个老虔婆说的那些话!你竟然默认了?!你甚至跟法政厅的人说……说我是你女友?!”
她气得浑身发抖,眼眶通红,碧绿的眸子里水光闪烁,恨不得扑上去将眼前这个在她看来就是厚颜无耻的男人撕碎!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狭窄的窗棂,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一道斜长的、金红色的光带,恰好将少女娇小的身影包裹其中,给她那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奇异的、近乎悲壮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旧书本特有的霉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少女身上高级香氛的淡雅气息,形成一种古怪而紧张的氛围。只不过在当下的空间里有如充满了天然气,只需要一颗火星就能引爆。
苏暮云心念电转。没想到刚送走了一个神人,就来了个真神。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错的话,自己跟这个神秘的来客已经打过照面了,就在亚纳记忆里的安全屋里。如果自己的推论没有错的话,亚纳已经跟这个来客沟通过多次了,就在芬奇和大妈的证言里。
毫无疑问的是,这两个形象趋近融为一体。从她的嘴里,应该能了解到更多关于亚纳的情报。
但是他不能先开口。因为——小姑娘你好可爱你叫什么名字这种大叔级搭讪的话术,是无法解决当前的困境的。苏暮云只能板着脸,漠然地看着少女,他的脸上读不出来任何表情。
终于,少女绷不住了。她那双碧绿色眼眸,正死死地盯着他,里面燃烧的怒火几乎要把眼前的人烧成灰烬。
“亚纳·阿斯塔!!”她的一字一顿,“你怎么不说话!你给我解释清楚!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苏暮云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质问,而是混合着一丝疲惫。
“是你啊?抱歉,家里有点乱,你就站在那不要动吧。”
少女的思维有些短路。她预想过亚纳可能会有的反应——慌张、狡辩、懦弱——但绝不是这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以及一种……仿佛周遭环境比她的怒火更值得关注的态度。而且站着是怎么回事?终于这家伙脑子里塞满了书籍连平民的待客之道都不懂了吗?
苏暮云却像是完全没感受到那足以燎原的怒火一般,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缓缓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先是仔细检查了靠近门口的区域,特别是之前毒针机关触发的地方。他的拂过墙壁的接缝,借着微光,审视着地板上的灰尘分布。
少女站在原地,看着苏暮云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心头的怒火不由得被一种强烈的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所取代。亚纳·阿斯塔这是在做什么?检查卫生吗?不,绝不可能。他那副全神贯注、如临大敌的模样,让她原本因为羞愤而有些发热的头脑,不由自主地冷静了几分。难道……这个房间真的有什么问题?
苏暮云没有理会少女眼神的变化。他绕开了少女站立的位置,走向房间的另一侧,检查了窗户的插销,又审视了床铺和那只简陋的衣柜。他的动作依然轻缓而系统,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拆弹专家在排查危险品。整个过程中,房间里只有他轻微的脚步声和偶尔衣物摩擦的细响,以及少女压抑着怒火、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终于,在大约十分钟后,苏暮云直起身子,轻轻舒了口气。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少女身上,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但那份之前的“漠然”似乎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确认后的凝重。
装模作样大成功。
这个狭小的房间没有时间和空间布置太多陷阱的,他在第二分钟时就发现了,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所以他才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拖延到人能稍微冷静下来思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