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鹤绣坊开业前夜,银纱般的月光,悠悠地洒在尚未揭牌的匾额上。匾上的字迹在月色轻抚下,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的故事。
林潇竹独自在工作室里,全神贯注地整理绣线。架子上的绣线五彩斑斓,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他手腕上的毒痕已悄然褪至掌心,可当他伫立在那幅《梅鹤和鸣》前时,毒痕却隐隐发烫,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唤醒。
他缓缓抬头,望向绣品。在月光温柔的轻抚下,仙鹤的眼眸中似有流光在缓缓转动,每一根羽毛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随时可能振翅高飞。这幅绣品,宛如一个神秘的时空入口,即将打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还没休息?”
乔墨溪的声音,如同一缕微风,从身后悄然传来。
林潇竹转身,看到她身着素白睡衣,一头银发如银河般肆意倾泻而下,发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白皙如玉的脖颈滑落,在睡衣上晕染出一朵朵微小的水花。林潇竹的目光落在她右手食指上,那里缠着一小块纱布,隐隐透着血迹,宛如一朵盛开在指尖的红梅。
“又用血染线了?”
“最后一针。”
乔墨溪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绣品前,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鹤羽,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凝重,仿佛在宣读古老的咒语,“封印需要。”
两人静静地伫立在月光之中,绣框里的两只仙鹤,突然像被一阵无形的微风拂动,轻微颤动起来。金线绣成的羽毛泛起层层涟漪,宛如水面上的波光。林潇竹的毒痕猛然一阵灼痛,一段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记忆碎片,如闪电般刺入他的脑海——
千年前的雪夜,天地间一片洁白,仿佛被大自然用纯净的颜料重新描绘。梅树下,乔墨溪的前世将银簪刺入掌心,殷红的血珠缓缓滴落在绣了一半的鹤眼上。每一滴血珠落下,都仿佛在空气中奏响一声神秘的音符。窗外,清流司的黑袍人手持火把,正步步逼近。火把的光芒在雪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宛如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魔。
“潇竹?”
乔墨溪的呼唤,像一只温暖的手,将他从遥远的记忆中拉回现实。绣品上的鹤已恢复静止,但梅枝纹路中渗出细小的金色液滴,在月光的照耀下,如琥珀般晶莹剔透,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你的封印术...”她拈起一滴金液,那液体竟如同有生命一般,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渗入皮肤,仿佛在与她的身体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在进化。”
林潇竹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里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蠕动:“每次接近这幅绣品,我就会看见更多前世记忆。”
“因为这不是普通绣品。”方雪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宛如清晨的钟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她抱着焦尾琴,琴弦上缠着几根金线,琴身泛着古朴的光泽,仿佛承载着千年的历史。“里面织入了我们四个人的血契之力。”
齐铮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一叠文件,文件边缘还带着油墨的清香,仿佛刚从打印机里新鲜出炉。“‘画眉服饰’的注册批下来了。”他将文件摊在桌上,首页 Logo是一只简化的画眉鸟,眼睛却用青铜护腕上的纹路设计,神秘而独特,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乔墨溪拿起文件细细翻看,眉头微皱,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用清流司的符号做我们品牌的标志,真是讽刺。”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齐铮指向 Logo下方的 slogan——“千年纹样,当代衣冠”,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宛如一只精明的狐狸,“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把监控系统藏在汉服设计里。”
林潇竹凑近看那标志,突然捂住左手腕。
毒痕下的契约纹发出微光,与画眉鸟眼睛的纹路产生强烈共鸣,仿佛两个失散已久的灵魂终于重逢:“这个设计...能感应清流司的青铜器?”
方雪晴拨动琴弦,一个清越的音符在室内回荡,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这音符仿佛带着魔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震颤:“每件‘画眉’出品的汉服都会织入特制金线,只要接近清流司的器物就会变色。”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瓦片被踩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是命运敲响的警钟。四人同时静默,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药味。绣品上的仙鹤眼中金光一闪而逝,仿佛在警示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明天开业,今晚不会太平。”乔墨溪的银发无风自动,发间的鹤羽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宛如一把出鞘的宝剑,随时准备迎接挑战。
次日清晨,秦淮河畔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梅鹤绣坊门前红绸高挂,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乔墨溪名下的《画眉服饰》传统服装设计工作室,也在绣坊一侧悄然亮相,崭新的招牌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沈墨白教授亲自为匾额揭幕,他身着唐装,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学者的风范。当红绸落下时,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惊叹——“梅鹤绣坊”四个字竟是用金线绣在乌木上的,每针每线都泛着奇异的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仿佛是一件稀世珍宝。
“这是...”沈墨白的手指悬在匾额前寸许,感受到细微的能量波动,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仿佛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绣纹封印术?”
乔墨溪今日将银发盘成古式髻,簪着那支鹤羽簪,宛如从画中走来的古代佳人,美得令人窒息。闻言,她微微一笑,笑容如春日盛开的花朵般灿烂:“家传的小把戏。”
沈墨白深深看她一眼,从助手手中接过一个锦盒,锦盒上绣着精美的云纹,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故宫收藏的宋代缂丝样本,或许对你们的研究有帮助。”
锦盒开启的刹那,林潇竹胸前的梅花胎记骤然发烫,像被火灼烧一般。盒中的缂丝残片上,赫然是一只未完成的仙鹤,爪下梅枝的纹路与《梅鹤和鸣》如出一辙,仿佛是同一段故事的不同篇章。
“这...”他接过残片,指尖金芒流转,竟无意识地在虚空中补全了缺失的纹路,光芒如灵动的丝线,在空中穿梭,编织出一幅神秘的画卷。
沈墨白眼镜后的双眼微微睁大,眼中闪过一丝惊叹,仿佛看到了奇迹的发生:“林先生果然天赋异禀。”他卷起袖口,露出手腕上的琴弦疤痕,疤痕如蜿蜒的蛇,仿佛在讲述着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这种技法,我在太常寺古籍中见过记载。”
空气瞬间凝固,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四人交换眼神——沈墨白记得前世!
正当气氛微妙之际,一阵清雅的香水味随风飘来,如一缕轻柔的烟雾,萦绕在众人周围。一位身着靛蓝旗袍的女子款步而来,她身姿婀娜,宛如一朵盛开的蓝莲花,腕间的青铜镯子与周清雅照片上的一模一样,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阴谋。
“今日梅鹤绣坊开业大吉”子声音柔婉,如夜莺的歌声,递上一张烫金名片——「周清雅・东方旗韵公司总经理」,“特来道贺。”
乔墨溪接过名片,银发间的鹤羽簪微微震颤,仿佛在发出预警。周清雅的目光在触及簪子时闪过一丝异色,又迅速恢复温婉,如同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这位师傅的发簪好生别致。”
“家传旧物。”乔墨溪微笑回应,同时感受到名片上暗藏的能量波动——是追踪术法,如同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周清雅转向绣坊内陈列的《梅鹤和鸣》,故作惊叹地伸手欲摸:“这针法真是...”
“请勿触碰展品。”林潇竹突然挡在前方,左手腕的毒痕与周清雅的青铜镯产生剧烈共鸣,刺痛如火烧,让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变得苍白。
周清雅收回手,笑容不减,宛如戴着一张完美的面具:“是我们唐突了。”她示意随从捧上一个礼盒,礼盒上系着红色的丝带,宛如一条鲜艳的毒蛇,“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礼盒开启,里面是一套精美的刺绣工具,银针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仿佛被邪恶的力量笼罩。
方雪晴的琴弦无风自鸣,发出警示般的低音,如沉闷的雷声,在室内回荡。齐铮上前合上盒盖,眼神坚定,宛如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峰:“周总厚礼,我们心领了。不过绣坊只用家传工具。”
开业仪式在微妙的气氛中继续,表面上欢声笑语,宾客们举杯欢庆,实则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当宾客散去,四人聚在绣坊后院的石桌前,拆开周清雅的“礼物”。银针下的绸缎衬里暗藏玄机——一张微型地图,标注着秦淮河沿岸七个点位,每个点都有小小的鼎形标记,如同七个神秘的眼睛,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清流司的据点分布。”齐铮将地图拍摄存档,眼神中透着思索,仿佛在破解一道复杂的谜题,“她在试探我们。”
乔墨溪拿起一根银针,针尖在夕阳下泛着不自然的蓝,仿佛淬着致命的毒液,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淬了蛊毒。”
林潇竹突然捂住胸口,梅花胎记灼热难当,仿佛要燃烧起来。他踉跄着冲到《梅鹤和鸣》前——绣品上的两只仙鹤竟在夕阳映照下变换了姿态,从比翼齐飞变成背对而立,中间梅枝断裂,仿佛预示着他们即将面临的危机。
“血契有变!”
方雪晴迅速拨动琴弦,一曲《梅花三弄》流淌而出,琴音如潺潺的溪流,又似激昂的战歌。琴音中,绣品上的鹤渐渐恢复原状,但梅枝上的金线已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机。
齐铮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复制品,竹简上的文字如古老的符咒,散发着神秘的气息:“我在故宫古籍部找到了这个。《血契录》记载,逆转契约需要‘以魂补天’...”
“什么意思?”乔墨溪的银发在晚风中飞舞,像灵动的精灵,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意思是如果要解除血契...”齐铮深吸一口气,声音沉重如铅,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我们四人中必须有一人自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沉默如重锤落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远处秦淮河上游船如织,欢声笑语随风飘来,与院内的凝重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先解决眼前的危机。”林潇竹打破沉默,指向地图上离绣坊最近的一个标记,眼神坚定如铁,宛如一把锋利的宝剑,“周清雅故意留下线索,显然是个陷阱。”
“那就将计就计。”
乔墨溪拔下鹤羽簪,在七个标记间画线,竟连成一只展翅鹤形,仿佛一只即将翱翔天际的神鸟,“清流司的阵法布局,他们在准备某种仪式。”
方雪晴的琴弦突然断裂一根,发出刺耳的声响,宛如一声凄厉的尖叫,她脸色骤变:“不好,沈教授有危险!”
众人愕然。齐铮迅速调出手机监控——沈墨白离开绣坊后,被一辆无牌黑色轿车尾随,轿车如黑色的幽灵,紧紧跟在沈墨白的车后,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
“他也是目标。”林潇竹抓起外套,动作迅速如猎豹,“清流司在清除所有记得前世的人!”
乔墨溪将鹤羽簪重新别回发间,眼神中透着决绝,宛如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分头行动。齐铮去救沈教授,雪晴留守绣坊,我和潇竹去探最近的据点。”
“等等。”方雪晴从琴底暗格取出四个锦囊,锦囊上绣着精美的图案,仿佛隐藏着神秘的力量,“我改良了林潇竹的绣纹封印,带在身上可以互相感应。”
锦囊中是四枚绣着契约纹的护身符,分别对应梅、鹤、琴、竹。当四人各执一枚时,符上的纹路同时亮起金光,仿佛在彼此呼应,传递着神秘的信号。
夜幕降临,乔墨溪和林潇竹扮作游客接近地图上标记的茶楼。古色古香的建筑门前挂着“画眉楼”匾额,进出宾客衣着光鲜,谈笑风生,丝毫没有察觉到隐藏在暗处的危机。
“就是这里。”林潇竹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像一只警惕的猫头鹰,“周清雅的大本营。”
乔墨溪的银发已染成黑色,盘成普通发髻,身着简单的连衣裙,宛如一位普通的少女,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她挽着林潇竹的手臂步入茶楼,柜台上方的监控摄像头随着他们的移动微微转动,像一只警惕的眼睛,窥视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
“两位有预约吗?”服务员笑容甜美,胸牌上却刻着细小的鼎形纹,仿佛在暗示着这里的不寻常,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乔墨溪刚要回答,林潇竹突然捂住手腕——毒痕处的契约纹剧烈发烫,像被火灼烧。
茶楼深处的珠帘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是徐明远!他本该在密室中化为灰烬,此刻却好端端地端着茶盘,仿佛从地狱归来的幽灵,让人毛骨悚然。
茶室内的熏香浓得呛人。林潇竹强忍咳嗽的冲动,余光紧锁珠帘后的徐明远。那人走路的姿势与记忆中略有不同,像是身体里装着另一个灵魂。
“两位要梅间还是鹤间?“服务员递上茶单,指尖有细小的针眼。
乔墨溪的伪装瞳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普通:“听说你们有间'金鼎轩'?“
服务员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那是私人包厢,不对外开放。“
“告诉周总,梅鹤绣坊来谈合作。“乔墨溪从手包中取出一方绣帕——正是当初在市集引起清流司注意的《梅鹤图》款式。
服务员盯着绣帕上的鹤眼,瞳孔突然扩大。她僵硬地转身:“请...随我来。“
穿过曲折的回廊,熏香逐渐被一种古怪的铁锈味取代。林潇竹的毒痕开始刺痛,越往里走痛感越强。他悄悄碰了碰乔墨溪的手背,在她掌心画了个“危“字。
乔墨溪微微点头,银发染成的黑丝中有一缕恢复了本色。回廊尽头是一扇雕花木门,门楣上悬挂着一面青铜镜,镜面模糊不清却让人莫名心悸。
“周总在里面等候。“服务员鞠躬退下,脚步轻得像猫。
推门而入的瞬间,林潇竹的毒痕如遭火烙。室内光线昏暗,周清雅端坐在太师椅上,旗袍换成了深紫色,腕间的青铜镯在暗处泛着幽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徐明远像傀儡般立在她身后,眼神空洞。
“乔掌柜果然来了。“周清雅的声音比白天低沉,像是两个人同时在说话,“还带了这位...林先生。“
乔墨溪假意环顾四周:“周总的茶室别有洞天。“
“比不得梅鹤绣坊藏着千年秘密。“周清雅轻抚茶壶,壶嘴冒出丝丝黑气,“喝茶吗?鹤顶红泡的。“
林潇竹突然按住左腕,一段陌生记忆如利刃刺入脑海——千年前的雪夜,清流司首领端着同样纹路的茶壶,壶中毒酒泛着金光...
“潇竹?“乔墨溪察觉异样,但为时已晚。
林潇竹双膝跪地,毒痕完全变成黑色,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他痛苦地撕开衣领,露出胸前的梅花胎记——此刻正渗出细小的血珠,在空中组成一幅微缩画面:当年草堂中,少年林潇竹为保护三友饮下毒酒的场景。
“果然是你!“周清雅猛地站起,青铜镯与胎记血光相映,“千年轮回,终于找到'药引'了!“
乔墨溪的伪装瞬间褪去,银发如瀑散开。她拔下鹤羽簪刺向周清雅,却被徐明远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挡下。簪尖刺入徐明远胸膛,没有流血,反而涌出无数黑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