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摊

等胡军回到家里时，胡建国正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碗卤味，吃得津津有味。

胡军走上前，饶有兴致地看着父亲，开口问道：“味道怎么样？”

胡建国头也不抬，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却又极为肯定地应道：“嗯嗯，好吃。”

紧接着，他迅速竖起大拇指，又补充了一句。

“味道确实不错！”一脸的满足神情。

到晚上七点半的时候，胡军和胡建国把满满当当的三轮车推到门口，准备出发去摆摊。

吴淑珍在一旁忙前忙后，眼神里满是不放心。

吴淑珍一边帮着整理车上的卤味，一边开口说道：“你们俩第一次去摆摊，我实在不放心，要不我也跟着一起去。”

胡建国笑着说道：“你在家歇着就行，能有啥问题，我们都准备好了。”

“这可是第一天，我就想去看看，心里才踏实，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吴淑珍却没动摇。

胡军也劝道：“妈，您别折腾了，你明天早上还要早点起来去餐馆。”

“你们俩毛手毛脚的，我就想亲眼看看摊子顺不顺利，就当出去透透气。”

看着吴淑珍坚定的模样，胡建国和胡军对视一眼，无奈地点点头。

胡军一家三口正齐心协力地推着那辆精心装扮、摆满各式卤味的三轮车，缓缓地从大门口走出。

卤味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散发出阵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刚跨出大门口，他们就碰到了正准备出门散步的李婶。

李婶原本满脸热情的笑容，在看到胡军一家三口推着三轮车出门的那一刻，瞬间僵在了脸上。

她撇了撇嘴，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哟，这不是老胡家吗？怎么真的跑出去摆摊啦？现在这世道，钱可不好赚啊。你们晚上这样折腾，能赚几个钱啊？”

话语间，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仿佛是在试图用言语打压他们的士气。

胡建国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并没有与她争辩。

他的心中十分清楚，与这种人计较是毫无意义的。

他们一家人踏踏实实做事，不偷不抢，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老妈吴淑珍轻轻地拉了拉胡建国的衣角，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别理她，咱们走。”

一家三口继续推着三轮车缓缓离去。

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李婶在原地嘟囔说道：“真搞不懂，放着好日子不过，净瞎折腾。”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但胡军一家却仿若未闻。

三轮车的侧边绑着一个醒目的牌子，上面用鲜艳的红漆写着“卤味”二字，格外引人注目

牌子下面还详细罗列着各种卤味的价格：猪肉五毛一串，牛肉一元一串，鸡翅一串两元，鸡腿三元一个，藕片五毛一串、三串一元，香肠一元一串，豆腐干五毛一串、两串一元，其他蔬菜类都是一元三串

。在这辆古朴的三轮车上，一杆秤及其秤砣静静地躺在车的一角。

肉类被精心挑选后，整齐地码放在一个透明的塑料盆中，色泽鲜艳，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而另一旁，各式蔬菜则安放在另一个盆里，鲜嫩欲滴，水珠在绿叶间闪烁，尽显生机。

车身的一侧，巧妙地固定着四张折叠式小桌，它们随着车轮的缓缓滚动而轻轻摇曳。

此外，车上还摆放着一系列制作卤味的工具，

尽管外表略显岁月的痕迹，但每一件都被擦拭得光洁如新。

当一家人抵达小镇最为繁华的中心街道时，这里早已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吴淑珍紧紧扶着车上的工具与货物，指节因紧张而不自觉地泛起了白色。

中心街上，人流如织，嘈杂的人声与商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小镇生活画卷。

每一道投来的目光，都如同探照灯一般，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心中涌起一阵阵忐忑。她悄悄靠近丈夫胡建国，声音细若蚊蚋，却难掩其中的颤抖道：“建国，你看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心里怎么七上八下的，咱们真的能行吗？”

胡建国闻言说道：“怕啥，咱们的东西货真价实，味道又好，还怕没人来买吗？放宽心，一切都会好的！”

吴淑珍又将目光投向身后的儿子胡军，不安地说道：“军儿，你说……要是待会儿没人来光顾咱们怎么办？”

胡军见状，立刻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妈，您就放心吧，咱们家的口味那可是独一无二的，您自己不也尝过了吗，肯定没问题的！”

听了儿子的话，吴淑珍深吸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吴淑珍的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目光有些闪躲，街边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让她愈发局促。

过去，她一直在供销社上班，工作环境安稳，交易都在柜台后完成，从未在大街上这样摆摊卖过东西。

后来到餐馆，也只是打打下手，收拾桌子、洗碗，再加上在家边上的早餐馆，吃的大都是熟人。

她小声嘟囔道：“以前在供销社，客人来了我就按规矩拿货收钱，在餐馆就是闷头干活，哪像现在，这么多人看着，我都不知道咋开口招呼。”

胡建国笑着安慰道：“别担心，慢慢就习惯了。”

胡军也凑过来说：“妈，您就当和平时招呼熟人一样就行。”

吴淑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些，她知道第一次紧张很正常，可内心的不安还是如影随形。

胡军望着在一旁紧张得手足无措的妈妈，嘴角不禁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轻声安慰道：“妈，这很正常的，就像您初次踏入职场那会儿一样。”

“过几天适应了就好了。”

吴淑珍轻轻瞪了他一眼道：“你这孩子，说得倒是容易，这能一样吗？”

“真的，妈，您就别太担心了。”

说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自语道：“也是，若不是我经历过前世种种，让您在我现在这般年纪去摆摊，说实话，恐怕九成的人都放不下这个面子，更别提还是在咱们土生土长的地方了。”

吴淑珍没听清楚他后面的低语，满脸疑惑地问。

“你自言自语什么呢？”

胡军连忙摆手笑道：“没什么，妈，您就等会儿瞧好吧，咱们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