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人类原罪假说

黑衣人送来的报告很薄，内容清晰明了，言简意赅，显示写出这份报告的人水平很高……

当然，作者名字已经印在报告封面上了。

栾汇。

她显然已经和刘健沟通过了，报告上写全了楚寻南要求的几乎全部信息。

坐在吉普车主、副驾驶位上，借着车内顶灯，楚寻南和李子维把头凑在一起，细细研读。

张书砚，确实是李雷、赵连和于青三人合力“杀害”的……

7月6日，天降大雨。

李雷将张书砚约出来，理由是“化解矛盾”，“不出来也行，那我就去砸了你爸的店”。

老实、懦弱的张书砚被他们半胁迫的带到了鹤山公园流心湖附近，三个年轻暴徒不装了，一句“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后”，上手就是拳打脚踢。

将张书砚打的遍体鳞伤。

后，张书砚在试图躲避或逃跑时，不慎滑进了水里。

他会游泳，但每次爬上岸，就被李雷一边哈哈大笑一边一脚踹下去。

直到十几次后，张书砚体力耗尽。

三名暴徒看着渐渐平息的水面，也慌了。

又过了20多分钟，张书砚依然没有出现，李雷明显失措，赵连在旁劝道：“那小子最能装了，没准已经从别处爬上来了。”

于青也表示：“对对对，他肯定早就上岸了。雷哥，没事，咱走吧。”

李雷才稍稍回过了神：“好，那咱们走。”

三人驾驶着李雷的豪华轿车，驶离现场。

回家后，李雷心神不宁，被其父李大宏注意到，问明缘由，大为震惊。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马上处理。

但不是去湖里捞人……

他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公园管理处的熟人，花大价钱删除了当日的监控视频，并捣毁监控系统，做出恰好监控坏了的假象。

又调查了张书砚的家庭背景……嗯，没什么背景。

父辈是做餐饮的……但实际就是开了家小店，外加一个早餐摊。

是那种可以任人拿捏的……穷人！

同时，立即联系了旧识——风登区警卫厅主管刑事案件的副局.长赵富厚，一番操作打点。

一天半后，张书砚尸体被发现，但李雷父子一点不慌，所有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

最后，以张书砚雨游湖边，失足掉落结案。

两天后，尸体被火化。

他的家人甚至都没见到张书砚的尸体……最后只抱了个骨灰盒埋在公墓。

一切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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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报告的真实性，来自李雷父子，和……

公园管理处保卫科科长张峰，风登区警卫厅副局.长赵富厚，办案警员李劲、王市、王侩。

这些人被刘健找上门后，没用什么手段，就供认不讳……可惜了。

佐证则是他们近期的异常资金变动，和与李大宏的通话记录，甚至有一人还聪明的录了音。

还有，这起案件其实有一位目击者，

案发时，目击者还主动找到办案警员试图阐述他所看到的，但很快就闭嘴了。

这次，被黑衣人找上门后，再次说出真相，并展示了自己身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和不知道谁给的10万元现金，以及送钱来的人的原话——“要么拿钱闭嘴，要么拿钱办自己的丧事，选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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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最强有力的证据，自然是从犯赵连和于青，和苦主张书砚的家人。

但当黑衣人赶过去的时候，因为这三户人家家里，居然都含有元炁波动，黑衣人们没有动手，只是掐断了他们手机信号，并限制出行。

然后，等待调查员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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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维看着报告，一边赞叹白玉京的行动力实在是太特么高了。一边咬牙切齿。

“你在气什么？”楚寻南合上报告，问道。

“一个人的命，就这么没了？甚至没有一个人去承担责任。如果不是牵扯到了诡孽，被我们发现，这事可能就永远的过去了！不值得生气吗？”

“值得。”

“那你不气？”

楚寻南启动吉普车，关掉车内顶灯，但没急着开走，转头看向李子维，面色平静：“你生气，能救回张书砚？”

“嗯？那到是不能，不过……”

楚寻南打断他的话：“新历后，觉醒者内部流传一种说法，诡孽的来源，其实是人类所有负面情绪的集合体。所以，理论上是永远无法消灭诡孽的，只要人类存在，诡孽就存在……这种说法，被称为‘人类原罪学说’。”

“还有这种说法？”李子维有点错愕：“不对吧，按那理论，旧历就该有诡孽才对？不是新历后才出现那玩意的吗？”

“顺序错了。是新历后，先出现的元炁，然后才出现了诡孽，和觉醒者……”

“欸？灵气复苏？”

楚寻南漂亮的眸子映射远处的昏暗灯光，灼灼动人：“‘人类原罪说’没有来源，完全猜测，已经被证实是虚假的。但是，很多诡孽喜欢人类的负面情绪这件事是真的。”

李子维顺嘴答音：“是不是说，诡孽喜欢负面、极端的情绪，但人类恰好是唯一能大量制作这种情绪的生物？像猫狗什么的，其实也有情绪，只是没有人类明显？”

“对！所以，很多时候，如果某处突然激增了大量的极端情绪，就有可能吸引到诡孽。而诡孽在吸食到这些情绪后，实力会增强，甚至升级。进而造成杀戮和破坏。尤其是，觉醒者的情绪相比普通人更为剧烈，是诡孽最喜欢的补品。”

李子维一愣。

楚寻南继续道：“所以，身为调查员，必须时刻保持冷静，不能散发那种让诡孽轻松捕获的情绪，否则，很危险！”

难怪解卉和楚寻南，看上去一向很平静，还有这种原因吗……

李子维消化着这份信息，并回应着她的目光。

突然，他想起了妹妹曾经对他说过，还不止一次的话……

“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冷静，然后才能找出问题的答案”

很搞笑，一个一米多点的小孩，对一个一米八清纯男高说起爹味十足的话。

但此刻，李子维莫名的有些恍惚。

楚寻南的话，和妹妹的话，居然在此刻重合了？

不对，让人冷静，是很正常的事。

谁都会说，谁都听过。

可是……楚寻南说这句话的样子，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这个念头一起，一种奇怪的充盈的熟悉感，不知道从脑海哪里蹦出来。

他看着她，彼此交错的目光恍如穿透时空，带着稀碎的冰晶，经过一层层无法理解无法碰触的光晕，与脑海中骤然迸发的混乱记忆一点点重合。

湖水拍案，激起一阵微弱惊涛，传进车内，仿佛一柄刀，切开了李子维突然错乱的神经。

那种熟悉感刹那消散，恢复到正常的对话和对视……

就是一个资深且漂亮的少女在给自己上课而已……

怎么还出现“海马效应”了呢……

对视的尴尬涌现，李子维不经意转头，透过车窗沿着车灯发出的光柱向前看去。

“我们现在去哪？”

楚寻南却仿佛慢了半拍，喃喃几个字：“好奇怪……”

“奇怪什么？”

“……没什么。”少女正了正色，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疑惑和尴尬，但很快恢复，脚下松开刹车，重踩油门，拉着手刹，一拧方向盘，吉普车原地掉头：“走吧，去赵连和于青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