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徐渭还在赶来的路上
- 说好的红楼,怎么成林妹妹的名字
- 诚实可靠小狗剩
- 2148字
- 2025-04-19 16:07:30
林如海轻轻捋着胡须,目光温和地转向李洛,开口问道:“玉儿,此事你有何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李洛本有些昏昏沉沉,困意正浓,冷不丁听到林如海发问,身子猛地一激灵,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微微坐直身子,略作思索后回道:“依我看,这些盐商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过着安逸的日子,已然没了该有的警觉,连基本的警惕心都所剩无几了。”
林如海轻轻点头,面露赞许之色,说道:“正是此理。倘若他们稍有警惕之心,断不会向时飞贤弟问出那般话来。可见扬州城内的奢靡之风,早已让他们迷失了心智,看不清局势的严峻。”
林如海目光深邃,微微眯起双眼,接着说道:“也罢,时飞贤弟,此事还需你再多费些心思,委屈你了。这几日,你便多往魏府走动走动,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心里要有数。”
贾雨村连忙拱手,身子微倾,神色恭敬,口中连声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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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上碧波荡漾,一艘楼船破浪前行,船头高悬的“漕政”字旗猎猎作响。
甲板之上,一位中年文士负手凭栏,远眺浩渺河面。
但见他衣袂随风翻卷,眉眼间透着股放浪不羁的洒脱之气。
此人正是徐渭,此次他奉漕运总督严世蕃之命,率领上千漕兵,浩浩荡荡地朝着扬州疾驰而去。
忽有一年轻武官疾步上前,抱拳躬身道:“徐参宪,河上风浪渐起,寒意侵人,不如移驾舱内暂避。”
徐渭倚着栏杆没动,嗤笑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扬州那摊子事儿,可比这河风难对付多了。东楼公也忒看得起徐某,偏将这烫手山芋掷于我手,指不定得捅出多大篓子。”
那年轻武官闻言,忙不迭趋前半步,满面堆笑拱手道:“徐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您文章诗词冠绝同僚,办差理事更是雷厉风行。换作旁人,莫说担此要职,便是领会严公深意也未必能及万一啊!”
徐渭闻言,顿时抚掌大笑,声震河渚:“孝康老弟,你这张嘴啊!与其在此耍这花枪,倒不如速速取两坛陈年佳酿来,你我临风把盏,饮个痛快!”
二人果真命人取来酒坛,就在甲板上摆开阵势。
徐渭斜倚栏杆,执壶斟酒,忽而挑眉笑道:“孝康老弟,你放着南京到扬州的近路不走,偏要绕来寻我同行。莫不是你这北镇抚使的差旅银子,不够你使?”
他又眯起眼:“不对啊,就算锦衣卫的盘缠短了些,令尊身为一等伯,还能短了你的花销?”
侯孝康苦笑着连连摆手,面上满是无奈:“徐参宪快莫打趣我了!您有所不知,早年在东宫时,那林先生一听我出身修国公府,整日里盯着我。稍有差池,便要将我叫去训诫一番。”
他说着,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压低声音道:“国事固然要紧,可那林先生忒吓人了些。我实是心有余悸,哪里还敢独自去见他?此番跟着您一道,好歹能壮壮胆子!”
徐渭闻言抚掌大笑,酒意上涌,双颊泛红:“你这小子!若真存了推托的心,早就寻个由头辞了这趟差事了。南直隶锦衣卫上下多少大人,偏是你接了这个旨意,分明是惦记你那位林先生!”
侯孝康面上赧然,却也不反驳,只陪着笑斟酒:“到底瞒不过徐大人的眼睛!不瞒您说,前几日我去海边巡查,拿住几个通倭的海商。如今倭寇越发猖獗,不过数百人便能在沿海烧杀抢掠。想当年太祖他老人家革新了卫所制,谁能料到又不过百年,竟衰败至此!”
徐渭听了,指尖虚点着他:“好个莽撞的侯孝康!这般机密之事,怎可随意吐露?就不怕隔墙有耳?”
侯孝康却只是苦笑,神色间满是敬佩:“徐大人说笑了。若说旁人还能瞒得住,可在您徐文长面前,这点事又如何藏得住?想当年您殿试那篇策论,多少话如今都已成真。您目光如炬,我便是不说,您怕是早已知道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面上浮起忧虑之色:“不瞒您说,东南沿海那几个巨寇,如今已拥兵数万。照这般势头下去,不出几年,东南怕是要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乱啊!”
徐渭举杯欲饮,听闻此言,执杯的手微微一顿:“唉,只恨我不过区区督粮参议,在这金陵城中,实在人微言轻。更何况那海寇背后,不知盘根错节地连着南直隶多少干系。”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思绪不禁飘远。虽年少得志,二十余岁便高中,未过几年又得恩主赏识提拔,可终究只是个掌管漕粮的官员罢了。
那倭寇肆虐之事,离自己甚远,可江南百姓将受的苦难,却令他有些痛心。
言罢,他猛地仰头,又灌下一大口酒:“若我能总督东南,便是倭国倾巢来犯,我也不怕,可如今朝堂之上,衮衮诸公尸位素餐,对那倭寇肆虐竟熟视无睹,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当真可笑至极!”
侯孝康见状,脸上笑意中带着无奈,忍不住苦笑着劝道:“文长公,还请慎言呐!您瞧,我这锦衣卫北镇抚使可就站在您跟前呢,您再这么口无遮拦,小心我真在簿子上给您记上一笔。”
“罢了,罢了。”徐渭长舒一口气,微微摆了摆手,脸上的激愤之色渐褪,换上了几分无奈,“我不过是心中憋闷,发些牢骚罢了。来,喝酒喝酒!”
他重新执起酒壶,为两人斟满酒杯,举起杯示意。
言罢,他轻抿一口酒,微微眯起眼,似是又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不过说句实话,太祖他老人家什么都好,可这起名的本事,实在不敢恭维。你瞧,好好的顺天府,非得改成神京;应天府呢,又改成金陵....”
侯孝康脸上的无奈更甚,微微皱眉,忍不住严肃地唤了声:“文长公!”
徐渭见状,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这些个烦心事暂且抛到脑后去。来,再喝两口,等一觉醒来,你便能见到你的那位林先生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酒杯,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脸上带着几分醉意的畅快。说罢,他抬手拍了拍侯孝康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