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头牌献曲

陆远见钱九斤欲言又止,好奇询问:“怎么?那周行义不好说话?”

“倒也不是。”钱九斤摇了摇头,解释道:“只是这周行义先前一直行船。”

“最近水急浪大才停靠几日。”

“对你怕是不太了解。”

陆远恍然,钱九斤一定是担心他刚出道一年,对方并不了解。言语之间,再起冲突。

自信道:

“没关系,等我问清楚始末,去请墨白哥做个中间人,说和说和。”

三日后。

陆远请回陆明修问明了前因后果,再度表明态度:

“陆老爷,你与周行义周香主的事,我已知晓。无需硬要让你女儿嫁给我父亲。“

陆明修摇摇头:“陆老弟快人快语,实不相瞒,请您出手正是原因之一。“

“真心嫁女儿实则有二。“

“老夫确实担心,我百年之后她被家中那几个孽障迫害。“

原来这陆明修早年也是个风流种子,四处留情,偏偏对陆九儿的娘情有独钟。

奈何双方地位悬殊,陆九儿的娘连做妾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沦为外室。

待陆明修掌权之后,才得以迎娶入门。

陆远也不再劝,既然喜欢嫁,嫁进来就是,他陆家又不差一个人的开销。

何况……人家才是大财主。

“自家的财力,怕是再赚个几十年都达不到对方现在的一半。“

心中不禁一笑,他老爹也算是赶上一场时髦,来了一场软饭硬吃。

又过五日。

陆远在聚福楼六层厅内,宴开五席。

皆是帮内一些有头有脸、战功赫赫的兄弟。

原本定在酉时五刻,酉时一刻的时候,便已差点坐满。

“去偏厅再开两桌。”陆远笑道。

这群弟兄能来,说明是给他面子。若显得小气,今后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黑道这群人的嘴巴千万不能小看,骂起娘来什么都敢揭。

厅堂南端,十多位乐师模样的男女肃坐恭候,是陆明修特意请来的戏班子。

他这次没少下功夫,不但有唱戏的,还从府内调集了十几个侍候的婢仆。

全厅此刻虽接近四十来人,却无想象中那般喧嚣,反倒十分安静。

纵有人谈笑,也小心翼翼,透着股官式应酬的味儿。

“少帮主来了!”一名帮众从厅外快步跑入,趴在钱九斤耳边低语。钱九斤这才转向陆远开口。

“走,随我去迎少帮主。”

陆远本想唤“墨白哥”,可对方如今威望日盛,在外须得注意言辞。

豪迈而不失儒雅的曾墨白从楼梯转角走出,身后跟着总堂一众新近扶持的高层。

这群人陆远大多见过,却无一人相熟。

“少帮主……您来了。”陆远急忙上前拱手。

“哈哈,小远,叫墨白哥便是。”曾墨白拍拍他肩膀,语气亲昵,步子却径直往厅内迈去。

立在厅口扫视一圈,回头笑道:“阵仗不小啊。”

“都是陆老爷出钱。”陆远跟上解释,“我不过是个中间人。”

曾墨白“呵呵“一笑,点指场中,赞道:

“你这点,其实比爹强。“

“爹啊,就不太喜欢和陆明修这群商人来往。“

陆远一愣,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曾墨白话里的意思,客套道:“我怎么敢与师父相提并论。”

“呵呵,光顾着说话,忘了给你介绍,你也认识一下。“

曾墨白也没有去反驳陆远,而是回头看向身后的几人,介绍道:

“这是「双鞭手」寻癸本,「长剑郎君」巨刚...“

“最后这位就是今日的主角,我的好兄弟,你叫他周大哥就行——「铁江毒龙」周行义。“

陆远一一抱拳行礼。

“你就是最近屡建奇功,声威大振,在整个华阴城里都很火的陆远?“

周行义语气不咸不淡,甚至,还隐隐有些挑衅。

一旁的钱九斤,脸色一变,陆远此举可说给足周行义面子。

可没想到,对方架子这么大。

完全是不把陆远当回事啊。

“呵呵,是我。“陆远微笑地打量着周行义。

此人身材矮小纤瘦,却肌肉结实,嗓音尖柔,眼神中带有种狠毒的意味,

被他盯着,立马就有一种碰见毒蛇的错觉。

不愧叫做铁江毒龙,倒也与这外号匹配。

“哈哈,都是自家兄弟,别在这里站着了,入席吧。“

曾墨白拍了拍二人肩膀,笑着招呼了一声。

“对对对,入席,入席。“

陆明修生怕陆远和周行义打起来,把事情搞大。

“香主...“

钱九斤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今日没把杨牛那个憨子带来。

不然,他肯定要和周行义干上。

“请...“

陆远莞尔一笑,完全不将周行义的行径放在眼里。

邀请众人入席依次坐开。

“怎么,今日请我吃酒,就只准备一些吹乐的东西,连个歌姬都没有?”

周行义端起一杯酒水抿了一口,“啪”的砸在桌上不爽的说道。

“有有有…”陆明修连忙说道:

“今日老夫特意请了玉灵楼的「头牌」蝶盈小姐给诸位献歌。”

说着急急击掌三声,四面雕花槛窗应声闭合,厅内霎时昏昧如暮。

忽闻铜环轻叩,两扇朱漆大门豁然中开。

天光如瀑倾泻而入,映得当中女子纤影袅袅,恍若瑶台仙娥谪落凡尘。

但见她云鬓斜绾金步摇,湘裙迤逦三叠浪,

未启朱唇先有情,一段《浪淘沙》已自水磨腔里悠悠淌出: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那嗓音似浸过三秋桂子露,慵懒中沁着凉意,婉转处藏着幽怨。

忽如檐下冰棱折,清越直透重霄;

倏作阶前苔痕深,缠绵暗萦回廊。

唱到“流水落花春去也“,满座宾客但觉心旌摇曳,竟似被卷入九曲愁肠,半晌挣不出这绕梁余韵。

“呵呵,不错,不错…”

周行义甚是满意的“哈哈”大笑,就在众人以为他是满意的时候。

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听闻陆香主的糟糠,也是歌姬出身。”

“今日怎么不请她出来唱一首?”

“也好让兄弟们乐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