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村民

“是……是降妖司的大人吗？”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从藏身之处缓缓走出，颤颤巍巍地说道。

其他村民也陆续从各处藏身之所走出。

他们蹒跚着步子，踉踉跄跄地聚到老者身边。

目光中既有对妖兽的余悸，又带着对这位神秘武者的敬畏。

齐玄晖将染血的朴刀缓缓入鞘。

齐玄晖温声道：“诸位无需惊慌，妖物已除。”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老者突然双膝一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其他村民见状，也纷纷跟着跪倒。

齐玄晖连忙上前，他的手刚触到老者的胳膊，就感受到了皮肤松弛干枯。

像是褪了色的羊皮纸一般，轻轻一碰就能感受到下面突兀的骨头。。

这老人，怕是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老丈不必如此，斩妖除魔本就是我辈职责。”

这些偏僻村民的生活现状他是知道的。

但每次看到这样的情况，他的心中都总不是滋味。

“大人……”

老者抬起布满皱纹的脸，浑浊的眼中噙着泪水，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您及时赶到，我们这些人，怕是要全部丧命于这孽畜之口啊！”

齐玄晖环视四周，心中一沉。

破败的茅屋、残垣断壁间，到处都是逃难时留下的痕迹。

有的是被踩踏的农具，有的是丢弃的包袱，还有未散尽的血迹……

这个偏僻的小村落本就没有多少人家，如今又遭此劫难，更显得萧条荒凉。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群中怯生生地走出来。

那是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怀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破旧的瓷碗。

她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衣角已经磨得发白，露出的小脚上沾满了泥土。

“大哥哥，给……给你喝水。”

那只缺了口的瓷碗在她小小的手中显得有些笨重，但她还是稳稳地端着，生怕洒出一滴。

齐玄晖看着这一幕，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他缓缓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小女孩平齐。

接过那只破碗时，他注意到女孩的手指有些发红，想必是握得太紧的缘故。

水是凉的，带着几分苦涩的杂质味，但却让他心头一暖。

将碗还给小女孩时，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谢谢你。”

这时，一个瘸腿中年男子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拐，蹒跚着走到齐玄晖面前。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放开拐杖，重重地跪倒在地上。

“大人……”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还有一丝近乎哀求的颤抖。

“求您……求您带走小菊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跪，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名叫做小菊的小女孩吓得躲在一旁，怯生生地望着这一幕。

“您也看到了，我们这种地方……”

中年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活着都是奢望啊……”

其他村民眼中带着恳求，却又不敢说话，只是用期待的目光望着齐玄晖。

齐玄晖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

给自己送水，恐怕也是他安排的，为的就是让自己对这个小女孩产生怜惜之心。

毕竟在这种偏僻的村庄，留下来的结局往往只有一个。

如果能遇到路过的旅人，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对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他知道自己经被这些村民算计了，但是他看向各个村民的目光，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酸楚。

小菊仰着小脸看他，那双大眼睛中满是期待与畏惧。

齐玄晖心中叹息。

在这妖魔肆虐的乱世中，一个小女孩固然值得拯救。

可是眼前的每一个村民，又有谁不值得被拯救？

他终究是没有答应，而是默默地转身走向蛇妖的尸体。

利落的动作中带着几分沉重，刀锋划过妖兽的头部，一颗散发着幽光的妖丹被取了出来。

“诸位。”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这蛇妖的尸体就送给村里。”

村民们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放出希望的光芒。

这等妖物的血肉筋骨都是宝贵的材料，能换来不少银钱。

鳞片可以制成护具，筋骨可以用来打造兵器，血肉更是难得的药材。

就连那些看似无用的内脏，在某些特殊的药方中也是不可或缺的材料。

这些加起来，至少值数十两银子。

村民们听得连连点头，眼中的光芒越发明亮。

这些银子的价值对他们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有了这些钱，不要说修缮房屋，添置农具，就是举全村之力搬到城里，也未尝不可。

“待我回去之后，我会安排商旅来这边收购，银钱所得，皆赋予村里人。”

齐玄晖补充道。

他很清楚，若是让这些普通村民自己去城里卖，怕是都无法运送进城内。

......

朝阳城的夜市依旧热闹，灯火通明处。

“既然是齐大人举荐，那我们自然给足价钱。”

为首的商人捋着胡须笑道，他的脸上带着精明的神色：

“三级妖兽的材料，我们确实很需要。”

齐玄晖淡淡一笑：“王老板在城中经营多年，信誉确实不错，不过我要提醒一句，那些村民都是老实巴交的乡民，价钱上......”

“这个齐大人放心！”

王老板连忙打断他的话，“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二字！不过，日后降妖司所得的妖物材料，也请齐大人.......”

齐玄晖微微颔首。

降妖司的名号，果然好用。

三两句话的功夫，就把城中的药材商人摆平了。

安排妥当后，齐玄晖往家的方向走去。

推开院门，就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小晖哥！”

柳竹欢快地迎了出来，“你总算回来了！”

屋内亮着温暖的灯光，饭菜的香气飘了出来。

齐玄晖心中一暖，这才是真正的家的感觉。

“叶教习又来找过你了。”

齐玄晖心中了然。

今天在那个小村子用了降妖司的名号，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回降妖司。

明天恐怕就该回去打声招呼了。

柳竹突然收起了笑容，“小晖哥是不是惹什么麻烦了？这些天，降妖司的人三天两头来找你......”

齐玄晖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柳竹这才露出笑容：“那就好，对了，李婶说街口新开了家糕点铺子，味道特别好......”

看着妹妹眉飞色舞地说着家常，齐玄晖心中一片宁静。

回到房间，他取出那枚三级妖丹，放在烛光下端详。

紫色的光晕流转，映照着他沉思的面容。

这段时间的闭关，不仅让他突破到了聚灵境，更是让他对武道有了新的领悟。

突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中摸出了那张神秘功法残卷。

“检测到残缺功法：未知（品级：未知）

警告：功法等级过高，与宿主当前实力相差太远，无法学习。”

即便突破到聚灵境，这残卷中的功法依然无法窥探？

这究竟是何等境界的武学？

此刻他攥着残卷的手指，不住的握紧。

过了一会，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想法，将残卷重新裹好，郑重地收入怀中。

这张神秘的残页，或许就是他通往更高境界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