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墨痕星海

郭章的羊皮筏子撞上黄河暗礁时,我正用青铜剑挑开贵霜游骑的链锯弯刀。这个自称“丝路掮客“的年轻人突然抛出个陶罐,罐中爆开的荧光粉让追击的机械战马集体死机。他褴褛的胡服下闪过金属光泽,脖颈处的奴隶烙印实则是微型量子通讯器。

“张兄且看!“郭章翻上筏子,湿透的衣袖甩出张星图。羊皮浸水后显影出立体投影:祁连山深处的陨石坑里,贵霜星舰的曲速引擎正与我设计的指南车部件嵌合。更骇人的是舰身蚀刻的梵文,翻译过来竟是《墨子·备城门》的段落。

蒙毅的虎符突然发出蜂鸣,我们脚下的黄河水开始逆流。郭章摸出块刻满云纹的玉佩按在虎符上,共振波瞬间平息了河面。“墨家机关术的传家宝,“他咧嘴一笑,缺了颗门牙的豁口闪过纳米修复液的光泽,“可比朝廷的量子加密靠谱。“

夜宿敦煌烽燧时,郭章从骆驼胃囊里掏出个青铜盒。盒中藏着反重力装置的零件,正是骊山皇陵陪葬品的工艺。“三年前楼兰大疫,我帮个方士运过这种玩意。“他擦拭零件的手指突然僵住,零件表面的锈迹显露出指纹——那是我前世在实验室调试设备时留下的。

子时风起,郭章腰间的算筹突然自动排列成薛定谔方程。他脸色骤变,扯着我跃下烽燧。下一秒,贵霜人的质子炮将戍楼熔为玻璃态结晶。我们骑上改装过的汗血宝马,马鞍竟是拆解的时空滤波器,马蹄铁与沙粒摩擦迸发出量子隧穿效应。

“他们在用文明做培养基!“郭章在颠簸中嘶吼,抛来的铜镜映出恐怖画面:贵霜星舰内部培育着杂交生物,半是佛塔夜叉半是机甲秦兵。镜面突然裂开,涌出的纳米虫群在空中拼出星际地图,标注着大秦各郡的文明污染指数。

蒙毅的援军在玉门关外截击,他的玄甲卫队手持光子戈戟。郭章突然吹响骨笛,关隘城墙内伸出数百条青铜机关臂,将贵霜星舰的护盾撕开缺口。“这是墨家最后的城防术,“他眼角崩裂血丝,“当年巨子就是用它对抗公输班的云梯。“

冲入星舰核心时,我们撞见了正在调试仪器的贵霜祭司。郭章突然暴起,徒手扯断祭司的机械触须,露出下面流淌的液态青铜——这分明是骊山地宫的技术。祭司的面具脱落瞬间,我看到了蒙毅副将的脸,他左耳的玉玦正是我上月遗失在蜀郡的。

“其其格还在等你们。“垂死的祭司用匈奴语呢喃,电子眼中回放着恐怖影像:郭章妹妹被绑在星舰反应堆上,她手中的鲁班锁正在解构长城防御代码。郭章突然用秦语咒骂,从怀中掏出个青铜浑仪砸向控制台,仪器的二十八宿方位亮起死光。

逃亡途中,郭章道出真相:他本是墨家潜伏在匈奴的间谍,其其格被贵霜人改造成了活体密钥。当我们穿过量子沙暴区时,他衣襟裂开露出胸口的时空锚点烙印——那图案与我的青铜树印记互为倒影。

“墨家早就算出天外之劫。“郭章割开手腕,让含纳米机器人的血液渗入罗盘,“从孟胜殉城到如今,我们一直在等'异星归位'的卦象。“罗盘指针突然指向我,星空倒映在郭章瞳孔里,组成了我的工牌编号。

在月氏遗民的帐篷里,我们见到了被改造的其其格。少女的脊椎外露着光纤神经,发梢缠绕的铜丝正与贵霜星舰同步数据。郭章颤抖着捧出块玉琮,琮内藏的墨家密钥突然激活了其其格的记忆库——她脑中的《甘石星经》竟夹杂着曲率引擎设计图。

“哥哥...“其其格突然用纯正的长安官话开口,“骊山的青铜树服务器今晨开花,结出了罗马鹰旗。“她瞳孔投影出实时画面:咸阳宫正在举行凯撒的量子葬礼,赵高捧着屋大维的脑核献祭九鼎。

夜袭贵霜营地时,郭章启动了墨家最后的机关兽。木鸢翅展上的太阳能板吸收月光,喷出的却是反物质火焰。其其格在混战中解锁星舰主控台,梵文界面突然切换成秦篆,舰体浮现出“琅琊水师“的徽记——这竟是徐福东渡舰队的遗舰!

“小心!“郭章推开我时,贵霜祭司的链锯刺穿了他的腹腔。纳米修复液喷溅在星舰舱壁,竟让金属生长出墨家兼爱非攻的铭文。垂死的郭章将玉佩塞给我,玉中浮现出蒙毅与赵高在骊山密谋的全息录像。

我们带着其其格冲出爆炸的星舰时,敦煌上空出现了两个月亮。郭章在咽气前指着人造月亮的环形山:“那里...有墨家的...“未尽的话语化作电子乱码,他怀中的机关鼠突然跃入沙海,向着祁连山方向疾驰而去。

蒙毅的清扫部队赶到时,我正在用青铜剑挖坟。剑身触到沙下硬物——竟是块刻着郭章面容的兵马俑残片。其其格突然跪地呕吐,吐出的纳米虫组成星图,显示下个锚点正在罗马元老院地底生成。

“该去西域都护府了。“蒙毅的铠甲沾着量子火焰,“但出发前,你得见个人。“他身后的辎重车帘幕掀开,走出个戴傩面的女子,她脖颈处

的奴隶烙印与郭章一模一样。

夜风卷起沙尘,其其格突然用郭章的声音轻笑:“你以为他真的死了吗?“她撕开脸皮,露出的机械面容正在循环播放郭章的各种死法。腰间的青铜树突然剧痛,我低头看见根系已蔓延到罗马方向的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