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镜渊双生

噬魂幡掀起的阴风割裂月光，林寒看着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丹田处的封魔钉突然全部崩断。苏璇玑背后的共生钉发出琴弦绷断的脆响，七十二道血线从她脊椎喷射而出。

“你是我斩出的恶尸。“黑衣人抬手摘下青铜面具，眉心九瓣火莲正在渗血，“或者说，是二十年前就该被炼化的药引。“

林寒的瞳孔分裂成六重，暴涨的九幽冥火将方圆十里的沼泽蒸成焦土。黑衣人却只是轻弹手指，那些火焰便温顺地缠绕在他指尖：“还不明白吗？你修炼的每重境界，都在替我淬炼火灵珠。“

苏璇玑突然抓住林寒的手按向自己心口，往生镜碎片割破两人掌心。血珠交融的刹那，林寒看到了真相——

二十年前的满月夜，凌晚秋抱着双生子跪在往生镜前。镜中映出两个孩子成年后的模样：白衣胜雪的林寒手持朱雀刀屠戮正道，黑袍猎猎的苏璇玑操控九幽冥火烧毁九霄天宫。

“原来如此...“林寒在记忆漩涡中看到母亲含泪挥刀，“她把我们命格对调了！“

现实中的沼泽突然塌陷，三人坠入往生镜制造的幻境。这里的时间是倒流的，林寒看到自己正在倒退着行走，三年前雨夜的场景在眼前重组：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竟是从自己体内分离出的黑影！

“很痛苦吧？“黑衣人的重瞳开始流血，“当年你为活命，亲手将恶念与半颗火灵珠逼出体外——我就是你舍弃的良知啊！“

苏璇玑突然祭出朱雀刀残片，刀身映出她与林寒婴儿时期的画面。襁褓中的两个孩子被凌晚秋用朱雀翎羽剖开丹田，互换灵根时飞溅的鲜血在镜面凝成八个血字：阴极生阳，阳极堕魔。

“难怪我的玄阴之体每月十五会经脉灼烧。“苏璇玑惨笑着扯开衣襟，心口疤痕正在吞噬她的血肉，“你体内本该属于我的至阳灵根，如今却要我的命来养！“

黑衣人突然化作流光没入林寒眉心，往生镜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林寒的瞳孔彻底变成赤金色，背后浮现出遮天蔽日的朱雀法相。苏璇玑的共生钉尽数粉碎，她如断线风筝般坠向破碎的镜渊。

“抓住我！“林寒在时空乱流中嘶吼。

“太迟了...“苏璇玑任由鲜血从七窍涌出，指尖凝出最后三根金针刺入自己天灵穴，“记住，往生镜里看到的未来是可以改写的——用我的命改！“

镜渊崩塌的瞬间，林寒看到无数个平行时空：在某个没有命格对调的世界里，苏璇玑正抱着他的尸体与九霄天宫同归于尽；在另一个时空，他们白发苍苍地守着燃尽的朱雀香炉......

现实中的沼泽下起血雨，林寒抱着逐渐冰冷的苏璇玑跪在泥泞中。她后背的朱雀图腾正在消散，化作七十二颗金星融入他体内。黑衣人留下的噬魂幡突然自动展开，幡面浮现出凌晚秋最后的手记：

“双生子必须死其一，方能在对方体内涅槃重生。若要同活，唯有......“

手记后半截被血迹覆盖，林寒突然发觉怀中的苏璇玑开始透明。她的身体化作万千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是他们错位的记忆：五岁时隔着往生镜相望，十二岁在星图下的初吻，还有三年前雨夜她替他挡下致命一剑......

“不！“林寒的嘶吼震碎百里云层，九幽冥火与九霄焚炎首次完美交融。已经消散的苏璇玑竟在火光中重现，只是这次她的瞳孔也泛起了重瞳金纹。

沼泽深处传来锁链拖地声，十二尊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每具棺椁都刻着他们的名字，棺内铺满并蒂莲纹的嫁衣——这是九幽冥婚的最高规格，以天地为证，奉生死同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