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金中正离开,平安给王昌添了一杯茶水然后对着王昌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世子,您们高丽王氏现在面对的危机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啊。如果这次处理不好,我恐怕高丽最多再有五年就要改姓了。”
“什么”。平安的话让王昌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用他那大睁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平安说道:“平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李成桂五年之内就要,就要起事造反了?”
王昌说完抓起了平安的手想要听到平安的否认或辩解,但是他非但没有听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反而从平安嘴中听到了一个更加震惊的答复。
“不,不是他,李成桂现在应该只是有造反的想法,但是他还没有造反的实力。我说的五年之内有可能会造反的人是金中正口中刚才说的那位辛旽大人。”
听到平安说五年内要造反的人是辛旽,王昌先是一惊,随后又不停地摇着头说道:“不,不可能是辛旽,绝对不可能是他,他一心为国,鞠躬尽瘁,深受父王的信任,而且百姓都非常的拥戴他,他怎么会想着造反,他根本就不可能有造反的理由。”
“呵呵,世子殿下,当局者迷这个成语您难道没学过吗?您刚才说辛旽深受您父王的信任,而且百姓还非常的拥戴他。这难道不是理由吗?”
“理由,这是什么理由,这怎么可能是理由,平安你不要胡说。”
“殿下我没有胡说,您想想民是什么?民是水,唐太宗说过‘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现在你们高丽国中的水,载的是深受百信拥戴的辛旽这条舟,而要覆灭的则是你们高丽王氏这条开了几百年已是伤痕累累的破船。”
“什么意思,什么舟不舟的,平安你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到王昌此刻近乎失态到癫疯对自己吼叫起来的样子,平安嘴角微微上翘,将自己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对王昌面前说道:“你知道鼎吗?你知道为什么是三足就能鼎立吗?我告诉你,这三足都是那三足。
权贵与士大夫是一只足,平民百姓是一只足,军队武人是一只足,而着三足互为倚仗,但有各自制衡这对方。士大夫们看不上武人,武人照样看不上读书人,而他们中的很多人又是由平民而来。这就是三足,它们共同顶起了你们高丽王氏。
现在,军队这一只足被李成桂牢牢的把控住了,他的声望虽然还够不到一呼百应,但是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能够成为一个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听令而行的功高盖主之人的。
而百姓这只足现在被深受你父王信任的辛旽掌握了。百姓拥戴,呵呵,你以为是好事啊。百姓拥戴一个把土地给他们的官,您觉着合适吗?
辛旽把土地给了百姓,他得到了声望,长此以往百姓心中还有您父王吗?百姓间的声望是他该得的吗?他得了声望您父王得什么?
您父王只得到了权贵士大夫阶层对他的恨,我敢说他们现在肯定对您父王恨到彻骨。本来,您父王要是还掌握权贵士大夫阶层的话,这三足还能相互制衡着基本维持下去,可是现在,哎……”
听完平安的分析王昌像是傻了一样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三足要断了,三足要断了,高丽要亡了。”过了好一会,王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摇着头笃定的说道:“不,不会的,辛旽大人不可能会谋反的。他是个和尚,他谋反……”
没等王昌说完平安打断了王昌厉声说道:“你怎么现在还看不清楚局势。如果辛旽他真的是一个四大皆空的和尚他怎么可能会站出来做土地改制的事情。
现在他不但做了而且还得到了百姓们的拥戴,你觉着他还是一个四大皆空的高僧吗?你不觉着他的私心很重吗?你难道不觉着他这么做是在为自己谋划吗?”
“为自己谋划,为自己谋划,我父王几乎将所有权利都给他了,他淫乱别的大臣的妻女我父王都没有责备过他,他还要为自己谋划什么。”
“呵呵,殿下,辛旽谋反的理由又多了一条,权势滔天,而且深受百姓爱戴,可以说他现在在百姓中的声望已经在你父王之上了。
百姓是什么,是水,也可以是兵,还可以是将一国之主从王位上拉下来的起义军。一面将权贵手中的土地抢过来分给百姓,获得百姓的拥戴,让百姓只知道他辛旽而忘了您父王。
一面又用手中的权利肆意欺辱权贵,从而让权贵彻底恨上给他权利的人。一下子失去权贵和百姓这两只足,如果现在再给他一支军队的话,啧啧,那我推断的时间就该提前了。
没想到这瞒天过海之计,被他运用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今天您不说出来给我这个局外人听的话,您现在被蒙在鼓里呢。”
平安说完接着换了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对王昌说道:“僧人,和尚,这哪里是一个天天吃斋念佛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啊。这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僧啊。殿下,和尚还俗造反最后登基称帝的榜样在我们大明才刚刚发生没几年,您父王怎么就不重视呢。”
平安说完有抬头看着房梁幽幽的说道:“殿下,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体会过了权势滔天滋味的人又怎么可能再还回去。
我想您父王现在放纵他是想着让他把土地改制做成。可是您父王却恰恰忽略了人的欲望。辛旽现在有权,有势,不但百姓爱戴她,就连金前辈这样正直的官员都在刚才一个劲的夸赞他。劳苦功高,国之柱石,这样极尽赞美的词语像是不要钱的往一个人身上安,您觉着这正常吗?”
平安最后的这段话像是一把致命的利刃一样,狠狠的戳进了王昌的心脏。
“金中正,金中正,怎么连他也……噗……”王昌说到这儿只觉着喉头一甜涌出一股暖流,随后王昌在喷出一口黑血后只感觉头部传来一阵眩晕感,接着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平安的面前。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您要撑住啊,您等下我这就叫金前辈过来。”
“不用,平大人我就是觉着头有点晕,我休息下就好了,不要叫金中正,不要叫他。”王昌被平安扶着坐回到椅子上,双眼含泪恳切的对平安说道:“平大人,我高丽真是危机四伏,没有一个好人啊。我们,我们王氏这百年的命运太苦了。
本以为身边有一个可以用的人,可是谁曾想金中正竟然也是辛旽的人。辛旽,辛旽,就是他提议向大明求助军械的。平大人,我和父王该怎么办啊。我高丽怎么现在全是想要我王氏一族命的人啊。”
王昌说完脸色忽然逐渐变的阴冷了下来。“既然你们都想要我王氏亡种灭族,那我就和你们鱼死网破。我现在就回高丽杀了辛旽再宰了李成桂,还有金中正这个似忠实奸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