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 关于我在修真界当掌门的这件事
- 猪油煎饼卷大葱
- 3858字
- 2025-05-05 18:52:30
望着面前不怀好意的一众鬼差,白千叶下意识间的脱口而出,反问道:“这里是地府?”
话音未落,为首长相奇特果敢的马面便发出刺耳的尖笑,腰间的缚魂铁链随着它前仰后合的动作哗啦作响。牛头更是将狼牙棒重重杵地,铜铃般的巨眼凶光毕露,震得岩浆四溅:“蠢货!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不是地府十殿,还是你家后院不成?”
身后众鬼差顿时哄笑成片,锁链碰撞声与怪笑在灼热空气中回荡,声音如同鬼哭狼嚎般让人作呕。牛头一把抄起千斤重的狼牙棒,锋利的尖刺几乎抵到白千叶鼻尖:“既然闯到阎王地界,就乖乖跟我们走一遭。是投胎转世还是下油锅受刑,自有判官大人定夺。”
牛头言罢獠牙间喷出硫磺味的吐息,蒲扇似的大手一挥,便有数名青面獠牙的夜叉已手持钢叉围拢上来,叉尖寒光闪烁。无常鬼甩动猩红长舌,哭丧棒上缠绕的阴风袭来,阴测测道:“阳间人,就让我等先为你去去燥气。”
说话间,众鬼差已摆开架势,分明是要给白千叶来个下马威。很显然牛头马面也已经不是头一回操办这等差事了,看着它们那驾轻就熟的模样,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就能显出些端倪。
若是寻常阳魂见此阵仗,不是被吓的魂飞魄散,只怕也早已跪地求饶变成磕头虫苦苦哀求。
地府这套“杀威棒”的规矩,说来也是由来已久,那些在阳间横死之人的魂魄,往往就带着冲天的怨气。
堕入幽冥成为噬魂恶鬼后,还要经历同类相残的残酷淘汰。唯有当怨气被消磨殆尽,方能被接引至地府。
可这其中也有着极少数的佼佼者,非但没有在厮杀中消散,反而愈战愈强,不仅保留了神智,更积累了远超寻常鬼物的煞气。
这类亡魂一到地府,往往不服管教,轻则大闹公堂,重则冲破桎梏遁入鬼道。本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气势,甚至能够逃脱地府的掌控,占据山头自立为王,成为名副其实的鬼修。
地府高层为了震慑此类凶魂,便默许了这套“杀威棒”的规矩。只要不伤及魂魄根本,不影响后续审判,对鬼差们的立威之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比起亡魂闹事的麻烦,这点小手段实在算不得什么。
只是这些鬼差在得了上峰的默许后,行事自然也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管你是含冤而死的凶魂,还是阳寿已尽的亡魂,是否品尝这“杀威棒”的滋味,全凭当值鬼差的心情而定。
偏生今日前来缉拿的这队鬼差,个个面色不善——牛头眼中凶光闪烁,马面嘴角噙着冷笑,显然是要拿他这个“阳间来客”好生泄愤。铁链哗啦作响间,哭丧棒已泛起森森鬼火。
白千叶看着鬼差们跃跃欲试的模样,心中既觉荒谬又感好笑。原本他只是为巡视莽河封印这才下山。谁料玄螭破封而出,一场恶战后自爆肉身,将他卷入幽冥位面。虽如愿取得逆鳞,却因解救狮身人面妖兽破开阵法,不仅被传至地府,背后还挨了记阴雷,当真是祸不单行。
鬼差们见白千叶神色恍惚,呆立不语,只当是被吓破了胆。几个性子急的鬼差已然是按捺不住,抡起哭丧棒就朝其后背砸去。谁知棒子还未落下,忽觉天旋地转,手中兵器脱手而出,整个鬼躯更是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轰!轰!轰!”
接连数声闷响过后,白千叶依旧负手而立,连发丝和衣角都未动分毫。反倒是那几个动手的鬼差,早已不知被震飞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这突如其来不算变故的事故,连领头的牛头马面都愣住片刻。
牛头那被铁环洞穿的鼻孔连大气都不敢出,狼牙棒“咣当”一声砸落地面;马面的长脸更是僵在半空,下巴几乎要垂到胸口,比吊死鬼更吊死鬼。
其余鬼差见状,铜铃眼中满是惊骇,却又暗自庆幸方才没跟着出手。几个机灵的已经开始悄悄后退,生怕被这硬点子“重点关照”。
一时间,灼热的地府空间中竟弥漫起一股诡异的寂静,只有岩浆翻涌的“咕嘟“声偶尔响起。
马面强压下心头惊骇,连忙托住下巴往上一顶,“咔嗒”一声把脱臼的下颌复位。思绪转的飞快,知道自己等人这是走夜路走多,遇上了真正的“鬼”了。
好在它速来属狗腿子的,眼珠一转,立刻堆起谄媚笑容,躬身道:“这位⺡...这位上仙,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驾临地府有何贵干?可需要小的去通禀阎君?”
说话间,手肘顶了顶身旁的牛头,连带着把对方的“狼牙棒”也藏到了身后。
白千叶闻言顿感乳腺畅通,早这么好说话也不需要自己“鬼前显圣”一番了。
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速去通报。马面见状立即会意,那张长脸堆满谄笑,点头哈腰的拽着还在发愣的牛头转身就走,连方才被击飞的同僚都顾不上,带着剩余的鬼差去通(求)报(救)阎君去了。
望着逐渐消失在眼前的众鬼差,白千叶的脸色顿时升起了一层寒霜,自己千算万算还是被那“三才四相归元”阵法给阴了一下,直接从幽冥位面给流放到了地府之中。
本来还奇怪为什么狮身人面兽被夺取灵魂献祭,却并未见到肉身,这下全部都说的通了。
布阵者深知那“三才四相归元”阵所需的神兽之灵太过稀有,基本上没有办法通过正常渠道进行获取,所以干脆另辟蹊径,专门捕捉那些拥有神兽血脉的后裔。只要血脉有联系的情况下效果不会差的太多。
只是这其中还暗藏着一个致命破绽——这些拥有神兽血脉的妖兽,其灵魂本源皆与本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布阵者当真不管不顾地献祭各家后裔,那些存活万年的神兽岂会善罢甘休?
虽说这些血脉稀薄的后代大多蠢笨,但万一真惹来神兽本尊过问,却也给这隐秘计划平添变数。
更棘手的是,即便能瞒过神兽本尊,若因此惊动有心之辈的窥探,那后果恐怕不是布阵者能承受的了。
这也解释了为何要将阵法设在幽冥位面。既避开了阳间有心之辈的追查,又能借地府的特殊环境掩人耳目。
那狮身人面兽的肉身莫名消失,自己又被莫名传送至此,都是这个局的一部分。只要把神兽驱赶到阵法之中,等到其灵魂被传送到地府后,这计划也就成了将近一半。灵魂便会被直接传送至地府。布阵者甚至不必亲自出手献祭,只需坐等这些“大意“的妖兽自投罗网即可。
届时只待魂魄入得地府,布阵者再暗中运作,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取所需兽魂化为己用,自身却又不沾任何因果,可谓是一石二鸟,天衣无缝之局面。
只可惜千算万算,都因为某位不知名的仙尊的到来,导致出现了诸多变数,以至于计划不仅频频出错,就连被隐藏很好的“三才四相归元“阵,也被提前发现。
事已至此幕后布阵之人已经呼之欲出,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森森寒意,白千叶眼神微微眯起,心道:“没想到,这厉九幽竟有如此之野心。观那祭坛之中所招唤的禁忌的神兽数量,普通真仙只怕一个照面就会被放倒。”
更棘手的是,幽冥与地府本就相通。对方既在自己身上留有神识印记,想必很快就能追来。偏生青玉法杖还遗落在幽冥地洞,天枢剑损坏的事情对方也心知肚明,此刻若真要对上厉九幽,胜负还真不好说。
深深的叹了口气后,又因前去禀告阎君的鬼差迟迟不回,心中渐生焦躁,暗恨道:“那些鬼差怎的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知道的以为是去搬救兵,不知道还以为死半路上了!”
一念至此白千叶眉头一皱,心中暗骂:“这群废物,该不会真就在半路上魂飞魄散了吧?”
……
鬼差们倒不是如白千叶所想遭遇不测,或是遭遇有心之鬼的暗害,实则是牛头马面两位鬼差首领跑到半途,突然想起还有几个倒霉鬼被白千叶震飞到了各处。
按说它们平日也不甚在意手下的死活,但为了在阎君面前卖惨,还是折返回去将那几个挂在悬崖边、陷在岩浆里的手下都捞了出来。马面更是特意给它们整理出最凄惨的造型,这才拖着一众残兵败将往阎罗殿赶去。
如同人间皇帝统御四方,地府自有一套严密的统治体系。当年仙帝联合厉九幽将幽冥位面一分为二,地府由此诞生后才有了如今的声势。虽然明面上仙帝与地府之间,既不互为统属,也不互为掣肘,但实际则是暗流涌动双方你来我往冲突不断。
起因则是初代阎君生前原是人间一位清正廉明的判官,死后因百姓香火愿力凝聚,魂魄不散。
仙帝见其刚正,便赐予功法,敕封为地府之主。本是桩利在千秋的美事,奈何这位阎君太过耿直,屡次对仙帝干预轮回之事直言进谏,以致君臣渐生嫌隙。
万年之后,初代阎君莫名魂寂。仙帝趁机将其权柄一分为十,造就如今十殿阎罗共治之局。这十位阎君各掌一部,分管三界生灵的功过审定、阴司刑罚及轮回转生等要务。表面井然有序,实则暗藏玄机。分权之策也借机削弱地府自主的苗头,而新任阎君们又各怀心思。
此时的牛头马面拖着残兵败将,踉跄跪倒在玄冥宫大殿之上。殿中幽火摇曳,映照出王座上一道巍峨身影——正是十殿阎君之首秦广王。
但见这位阎君一袭玄底金纹蟒袍加身,腰间悬着“孽镜台”青玉印玺,泛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面容如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双眉斜飞入鬓,眉间一道赤红竖纹似开未开,宛若第三只天眼。鼻若悬胆,唇薄如刃,下颌蓄着三缕青须。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左眼漆黑如墨,右眼赤红如血,开阖间似有万千冤魂在其中挣扎哀嚎。
牛头马面此刻哪还有半点鬼差首领的威风?跪在地上抖如筛糠,活像两只被雷劈过的鹌鹑。玄冥宫里的温度骤降,连墙壁都结出了冰碴子。
说起来也难怪阎君暴怒。自打十殿分权以来,地府太平了近千年,又因为默许“杀威棒”的制度以来,已经有很长时间连个敢插队的鬼魂都没有出现了。
秦广王方才还在琢磨,等值完这班就去找相好的喝两盅,谁承想美梦还没做完,就听俩活宝来报——自家地盘居然被人砸场子了!还打伤了好几个鬼差!
“噗——”阎君一口茶水直接从鼻孔喷出,浇了牛头满脸,满脸的不可思议。待问清缘由,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废物!平日欺负新鬼不是挺能耐吗?遇上硬茬就怂成这副德行?”
骂到兴起,抬脚就把牛头踹出大殿。马面见状还没来得及庆幸,下一秒也跟着飞了出去——兄弟俩整整齐齐嵌在地府的石板路上,活像两幅浮雕。
众鬼差:……
“来啊!备齐阴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孤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妖孽,竟敢独闯地府行凶。此事若是不平王法在哪里,公平在哪里,老子的威严又在哪里!”
秦广王说罢看也不看牛头马面俩兄弟,冷哼一声带着一众鬼差直奔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