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改观

“那绿色条条是菜虫,不咬人。”

为了避免自己的菜地被趋近疯狂的宁楚楚和季笑笑破坏殆尽,林闲只能将狼狈不堪的两人从菜地里救了出来。

看着惊魂未定的两人和一片狼藉的菜地,林闲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到让他们去择菜呢?

“那……那个毛绒绒像老鼠一样的生物是什么?水猴子吗?”季笑笑面色煞白。

她可是听说乡野之中有一种叫做水猴子的怪物,浑身是毛,专门吃人。

宁楚楚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感觉从此以后心中都留下了阴影。

“那是竹鼠。”

林闲将大耗子提溜了起来,笑呵呵地朝后厨走去。

这玩意可是好东西,那肉质,啧啧!

看在竹鼠的份上,林闲就勉为其难不追究二人弄乱自己菜地的事情了。

林闲把菜洗好,捎带碗筷放到两人面前。

“想吃什么,丢进去煮,素菜几分钟就行,肉菜多煮一会儿,要是拿不准熟没熟,就过来问我。”林闲叮嘱道。

这年头可不比后世。

没有肉质检疫这一说。

不煮熟,吃了可是要生病死人的,林闲宁愿舍弃口感,也要保证吃了不蹿。

“这是干碟,蘸着菜吃,想吃什么口味你们自己调。”

说罢,林闲便回厨房,去处理那头倒霉竹鼠。

宁楚楚和季笑笑面面相觑,看了看沸滚的红油火锅,又看了看沾着水滴的素菜,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动手。

“我先来。”

季笑笑率先夹起一块白菜叶儿,试探性地放进火锅中。

宁楚楚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盯着,双拳攥起,似是在为好姐妹加油打气。

“多久了?”

“快半盏茶了吧?”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季笑笑夹起白菜叶儿,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就义。

蘸了蘸麻将,然后缓缓塞入樱桃小嘴中。

季笑笑的狐媚子眼睛猛地一睁,然后开始呼气,晶莹的细汗从她雪白的额头冒出,流到鼻尖,双颊也因为烫辣变得红润。

她微微点头,身子坐得笔直,发出满足的鼻音。

“嗯~”

“怎么样,好不好吃?”宁楚楚连忙问道,眼中满是好奇。

“绝!”

季笑笑比出大拇哥,忙不迭地又夹起一块牛肉放进锅里。

宁楚楚见况,有样学样。

煮的紧实的肉片入口,是前所未有的麻辣鲜香,红油浓郁的香味穿喉入脑,令人回味无穷。

心中什么杂念都没有了,只剩下两个字。

过瘾!

“有意思,真有意思!”季笑笑眉眼带笑,弯如月牙儿。

以往她吃饭,都是下人做好端到她面前,像今日这般自己择菜,自己煮自己吃,还真是头一次。

体验十分的新奇有趣。

“这是渝州本地的吃法吗?”宁楚楚辣的直冒香汗,明明嘴巴已经不行了,可根本停不下来,一个劲的把菜肴往嘴里塞。

“未曾听闻。”季笑笑摇头。

宁楚楚忍不住感叹:“没想到老先生居然还是一位老食家,居然能琢磨出如此有趣的吃法!这若是出去开馆子,定能稳赚不赔!”

怪不得人家不慕名利呢。

随便出手,就是赚钱的法门。

“那可不一定,渝州百姓的嘴都叼着呢!”话虽如此,季笑笑嘴却没停过,自己的菜吃完了,就将筷子偷偷伸向宁楚楚那边。

“你偷我的菜!”

“哪有!是我的菜跑到你那边了!”

二女不亦乐乎。

当林闲提着处理好的竹鼠肉,回到餐桌前时,满满的一大桌子菜基本上都被两人处理干净。

“不是,我那么大一盘牛肉呢?”林闲惊了。

季笑笑尴尬得抬头望天,假装无事发生。

宁楚楚脸颊微红,不好意思:“老先生,牛肉我们给吃完了。”

“不就是一盘牛肉嘛,明日我让人给你送一整头牛来!”季笑笑大气道。

林闲:“我要活牛有啥用?”

季笑笑涨红着脸:“当然是摔死的!”

林闲:“那我要黄牛肉。”

“你!”季笑笑咬着牙:“黄牛就黄牛!”

牛肉吃完了就吃完了吧,反正还有竹鼠。

林闲也不纠结,将满满一盆竹鼠肉丢进了锅里。

又去田地里摘了一些空心菜和菠菜。

直接开刷。

“这水猴子的肉真的能吃吗?”看到林闲吃的津津有味,季笑笑咽巴咽巴,却又不敢动筷。

“比驴肉香。”

“驴?”

“就是马和骡子的杂交品种。”

“还有这种东西?”

“老先生您懂得真多。”

经受不住诱惑,季笑笑最终还是夹了一块。

季笑笑:“一般。”

林闲:“你把筷子放下再说话。”

季笑笑:“嗯?谁在说话?”

季笑笑主打一个臭不要脸,给林闲都逗乐了。

这时宁楚楚放下碗筷。

“不吃了?”林闲略微皱眉,他看到宁楚楚碗里还剩下不少呢。

“吃饱了。”宁楚楚不好意思地回道。

“这不是糟蹋菜吗?”林闲拿起宁楚楚的碗,就往自己碗里倒。

这个举动让宁楚楚瞪大了眼睛。

一心干饭的季笑笑也惊得停止了咀嚼,鼓着腮帮子傻傻地看着林闲。

“老……老先生,那是我吃过的!”宁楚楚羞急道。

“那咋了?我都不嫌弃,你急什么?”林闲一脸疑惑:“都是大老爷们,还讲究这个?”

宁楚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直到这时,她方才意识到和外人在同一个锅里夹菜吃这件事,有多么的逾矩。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们这些公子哥从小没挨过饿,不知道一口吃的有多么珍贵。”

林闲一边说着一边将菜吸溜进嘴中。

“宁可吃撑,也不能浪费。”

宁楚楚神色一怔,回想起林闲刚刚吟诵的诗句,只觉得寓意颇深,发人深省。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哪个朝代都不少见。

宁楚楚一直觉得务农,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就把种子丢进地里,然后等待收获就好了。

可刚刚,她连最简单的择菜都不会。

想来耕种农务,也绝非易事。

“你这老头,倒是有几分诗才。”季笑笑意外地看着林闲。

这诗,可不寻常。

难道这老头,真是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