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醉后二三事

清晨，阳光如同细腻的薄纱，轻柔地透过酒店客房的窗帘，在地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客房内静谧无声，只有轻柔的空调风声在空气中回荡。

章平川躺在床上，眉头微微皱着，缓缓地从沉睡中醒来。

今天又是一个晴天，明亮的阳光直直地照在他的脸上，刺得他不得不伸手遮住眼睛。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大脑一片空白，一时有些懵圈，我是谁？我在哪？

好在没一会儿，记忆如同潮水般慢慢涌来。

他想起这里应该就是 KTV楼上的酒店了，昨晚的情景渐渐在脑海中浮现。

只记得自己唱了几首歌，然后就是不断喝酒的片段，至于昨晚到底喝到几点，喝完之后他们怎么把自己扶到楼上的，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感觉一阵懊恼和羞耻，昨天下午一次，晚上江边一次，昨晚又断片一次，这个刘茜茜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每次都能让自己陷入狼狈的境地。

一想到自己在她眼里可能是一副龌龊不堪的形象，他的羞耻感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暗自苦笑，自己也真是够倒霉的，倒也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毕竟自己是个成年人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收入上的巨大鸿沟，地位上的天壤之别（明星所拥有的巨大话语权也是地位的一种体现），而且她还长得那么国色天香，唉，原谅他用词匮乏，作为一个非典型的理工男，他的写作水平也就只能写写普通的公文了。

躺在床上，他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着阵阵酒味，不禁嫌弃地拍了下脑袋，味道有点难闻，还是起床洗个澡先。

快速起身下了床，这时，他的眼光扫到右边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

那衣服的款式跟他昨天的行头很像，质地看上去却十分高档，面料的光泽度和剪裁的精细度都透露出一种奢华感。

再看左手边床头柜，摆放着两瓶矿泉水。

他虽然对衣服没什么深入研究，但好坏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的。

这明显不是自己平时能消费得起的，应该又是她的善意了。

他心里有些迷糊，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毕竟，昨晚大家好像都想着喝完就各走各道，不像平时的商务宴请，喝着酒大家就已经加上微信和联系方式了。

现在自己好像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先不想那么多了。他伸手把矿泉水拿过来，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瓶，那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口渴的感觉终于缓解了一些。

但浑身臭烘烘的，实在难受，还是先洗澡吧。

等洗完澡出来，他从昨天的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哦豁，都已经快 10点了。

这一觉睡的可真香。

再看手机上，有3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归属地显示BJ。

在9点过的时候，这个号码连续给他打了3个电话，估计看他没接就没再打了。

他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个BJ的朋友，便裹着浴巾坐在床头，头发湿漉漉的，今天是没办法好好打理了，一会只能简单地吹一吹干。

他回拨过去，电话那头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

他也未多想，觉得应该不是太熟悉的朋友，毕竟真有急事，打电话打不通的人一般会通过微信留言或短信告知。

他打开微信，里面只有几条工作汇报和群消息，暂时不急着处理。

他转过身准备去吹吹头发，这时电话振动了起来，正是那个BJ的号码。

他把电话握在手里，清了一下嗓子，等了差不多10秒才接通电话：“喂，你好。”

“章先生，您醒了？”电话那头传来钱助理的声音。

“嗯，是的，昨晚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章平川略带歉意地说道。

钱助理在心里默默吐槽：“是的，你确实添麻烦了，昨晚吓死个人，喝多了问啥也不说，就往下一躺开始掉眼泪，怎么喊也不答应，要不是看只一会眼泪就不流了，还打起了鼾，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不过吐槽归吐槽，该有的问候还是不能少：“您这边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

“没有没有，挺好的。”章平川有点尴尬，连忙决定回避这个话题：“我看床头柜上有一套衣服，我这边不需要的，你要不请酒店给你们送回去？”

“啊？不用的，这是老板特意交代的，说昨天给您衣服弄脏了，实在不好意思。老板交代说您要是当她是朋友，就别拒绝。”钱助理解释道。

“不不，昨天感谢你和你老板的关照，好意我心领了。”章平川坚持道。

“别啊，章先生，你要是不收着，老板这边我没办法交差啊。”钱助理有些着急地说道。

得，又是昨天那套说辞，这小助理还真是忠心耿耿，对老板的安排言听计从。

还没等他说话，钱助理继续说道：“而且这套衣服您不穿，放在酒店我们也不去拿，那不是便宜了酒店嘛，您也不想老板的心意被辜负吧？”

好吧，这小助理道德绑架用得挺溜，是啊，谁能拒绝昨天那个活泼开朗又大方的刘怼怼呢？没错，虽然断片了，但章平川还记得刘茜茜怼了他好几次。

“那行吧，衣服我收着了，这个手机号是你微信号吗？一会我加一下你，把钱给你转过去。”他可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善意。

“钱真不用了。我加您吧，您这边添加我可能有点麻烦，您手机号是微信号吧？”钱助理问道。

“嗯，是的。唉，不对啊，你怎么有我手机号的？”章平川突然反应过来。

明显小助理有点噎住了，她迟疑了几秒才回答：“您开了面部识别，昨晚我解锁了您的手机，拨打了我的号码，您应该能看到通话记录的。您放心，我就拨打了一下号码，别的什么都没动。”

“哦，那没事，我这手机也没什么国家机密，倒也说不上这些。”不过，章平川的心里则想着，不会是你的，肯定是你那老板，一天到晚想一出是一出，你这个小助理就别想着背锅了。

“再次感谢你和你老板的好意，你老板昨天没喝多吧？”章平川问道。

“没有，我们后来还去吃了夜宵的，可惜您错过了。”钱助理说道。

我的乖乖，这几人还真能折腾，难道我真的老了？章平川一边想着，一边问候着小助理：“那你昨晚到现在没休息？”

“啊？休息了的，不过我习惯了每天上午 9点起来处理工作的。”钱助理回答道。

这个刘茜茜，有点像无良老板啊，这个小助理这么好使的啊？真就任劳任怨呗？

他一边有的没的想着，任由清晨起来的思绪放飞着，昨天这顿酒喝的确实有点用，身上的疲惫仿佛也卸下了一点，这是许久都没有过的体验了。

在与身边的人相处中，他确实一直端着，装着，再大的心事面上也是若无其事，但心中的感受总是憋着，就像一根弹簧，憋得越紧，反弹得越凶。

要不是这么多年在工地历练，什么风浪都见过，抗压能力够强，他都觉得自己现在高低也是抑郁症晚期。

“那你安排工作吧，我这边没事了，一会加了微信再聊。”章平川说道。

“好的，那您一会通过一下。”钱助理也摸不准刘茜茜的想法，但是老板昨晚既然安排留了电话，明显不是想着断开联系的，她最好能主动保持着联系，万一老板问起来也好回答。

也就是章平川不知道小助理的想法，不然指定一听一个不吱声。

你看，多么棒的“牛马”，主动性一流，时刻想着为老板分忧解难。

挂断电话，放下手机，章平川先走进卫生间吹干了头发。

回到床边，小助理的好友申请也来了，嗯，实名，本人头像，他点击通过。

发了个握手的表情过去，然后翻开床头柜的外套衣领，阿玛尼？

这还真是一看一个不吱声，他打开手机颤颤巍巍地点开京东阿玛尼专柜，仔细查询整套衣服价格。

还好还好，都是基础款的，看样子也是考虑到万一这种情况的，全身加起来大约八千多一点。

他想了想，转个九千吧，多转一点算房费，多与少也计较不了。

至于昨晚那KTV消费他就还不起了，不装这个逼。

正好小助理也发了个笑脸过来，他真的是颤抖着双手转账了九千过去。

没想到小助理秒退回，他发了个摊手的表情，心里有些无奈，也不想再在心疼中颤抖，打开支付宝，找到转账功能。

嗯，小助理真是个实诚孩子，支付宝也是实名加本人头像，果断转账，嗯，还验证姓名，得亏知道小助理的姓，转账成功，这下你退不回了吧？

然后他发送转账截图，关闭手机，心想：“OK，操作结束。”

手机又振动了一下，小助理发了个转账退回申请的截图过来。

章平川有点急了，他觉得这事跟小助理说没用，于是果断电话拨出，电话那头提示小助理又在通话中，这孩子有点水平啊，一边和别人通话一边给他发信息。

他也不急，拆掉衣服标签，开始穿衣服。

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他这才觉得有点饿了，心里想着一会回去的路上再吃点东西。

下午再把宿舍收拾收拾，来了快半个月，屋里还缺点东西，回去要统计一下，回头统一采购，免得一趟趟的去买。

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他实在不喜欢逛街。

不过口袋里刚付出去九千，这个月得省着点花了，不行就要花呗或信用卡顶住了。

说起来也是可怜，之前他从没觉得花呗那点额度够干啥，现在只觉得真香。

人呐，真的是到哪个山头唱哪个山歌。

小助理还真有点本事，时间卡的很好，刚穿好衣服，还没来得及照镜子，电话来了：“喂，钱助理，你好。”

“嗯，您好，章先生，有什么事吗？”钱助理问道。

“这样，等你们老板起来后，能不能麻烦你汇报一声，我想跟她通个电话，感谢一下昨晚的款待。”

“可以的，等老板起来，我汇报给她。您还有其它的吩咐吗？”小助理秒懂，估计感谢是假，说这个钱的事是真的，该说不说，这人又有原则又灵活变通，她在心里默默点赞。

“那就拜托你啦，酒店这边退房有什么注意的吗？”

“哦，您直接走就可以了，我昨天和前台已经交代好了。”

“行行，那就这样吧，谢了啊，再见。”

挂断电话，他把昨天的行头装在床边的一个购物袋内。该说不说，小助理是真的细心，这些都考虑到了，没让章平川操一点点心，他在心里点赞，想着还得当面给小助理点赞。

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他上下打量着自己。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穿，感觉好像确实帅了一点。

他暗自提醒自己，人不能自我陶醉，该回去了。

站在酒店门口，微风轻拂，阳光微醺，街头的行人步履匆匆。

昨晚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现在定睛细看，这里应该是 CBD中心，繁华的街景不愧是魔都。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街道上车水马龙，各种豪车穿梭其中，路边的店铺琳琅满目，人们穿着时尚，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他第一次对来魔都这个决定感觉很好，之前朋友介绍的时候，他相当迟疑。

家，他已经回不去了，与其租一个房子留在海城继续内耗自身，自我感动，对前途与家庭没有任何意义。

昨晚好友临别时的拥抱，刘茜茜邀请他时坚定又温柔的眼神，均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值得认真对待的人和事的。

我们都是芸芸众生，都是凡夫俗子，人性中的关怀总是会温暖到心房。

这时，打的快车已到，他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车子。

该回去了，带着这份温暖和希望，去迎接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