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倒不是说,在魔宗当凡人就是好。
关键是要看时候。
平常自然是要凡人安居乐业,人口多了,修士才会多。
一旦被正道打进来,那么埋藏的阵法便会启动,凡人几乎就是养料。
车队到了苍云域,便再也没有劫修袭击,不说邓管事,便是其它邓家人也肉眼可见的放松起来,多了许多欢声笑语。
又是七日的行程,车队停在一座山谷。
山谷成月牙型,最中心则竖起一座笔直的高峰,刺穿云层。
山谷名为云起谷,山峰名为云起峰。
“到家喽!”
外面不知是谁开头,大喊了一声,车队肉眼可见的乱了起来,纪律不再。
邓管事下了马车,看着周围大呼小叫的年轻族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看向王玄。
“让王道友见笑了。”
王玄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中间那座直插云霄的高峰,赞叹道:
“真气派啊。”
“哈哈哈,与上宗驻地相比,还是差了很多啊。”
话虽如此,但邓管事眼中的骄傲怎么也遮不住。
他马上大手一挥,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喊道:
“兔崽子们别撒欢了,赶紧回家了。”
“哦!”
……
一行人进入邓家族地,王玄和李玉婵姐妹被安排在一处院子,有专门的人服侍。
至于孙树海,他则和那些加入邓家的散修一起等待安排。
开始几天,邓管事还时常前来,也没忘了送王玄一两幽兰茶。
不过他终究还是要回到坊市,继续拉拢散修。
临走前,他告诉王玄耐心等待,时间越长说明越重视。
王玄自无不可,他巴不得呆个几十年呢。
此处别院坐落于二阶灵脉支点,适宜修行,他久违的感受到了浓郁的灵气。
又是一个月,卧室的房门被敲响,传来李玉婵的声音:
“公子,邓家来人请您去议事厅。”
“知道了。”
王玄将手中的五行真经收起,出了门。
到底是炼气期的功法,吸收的效率太慢,破坏了他的修行体验。
干脆继续参悟五行真经。
跟着邓家族人穿过庭院,走过几个游廊,王玄便来到了议事厅。
到底是在人家家族中,他不好乱看,不过也没必要把自己的地位摆的很低。
视线平视,一扫而过。
厅内,王玄最先注意到的是,一名坐在左手边的女修。
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怪。
明明二八少女模样,眉眼间却仿佛历经沧桑。
然后便是站在正中央,慈祥和蔼老爷子模样的修士,胡子发须花白不说,衣袍鞋面也是白色。
“王玄,见过二位道友。”
王玄略一拱手,也算见礼了。
与宗门不同,一般家族老祖为修为最高者,长老次之。
在邓家长老便是筑基修为,当然像金丹家族,筑基众多,也不是是个筑基就能成为长老。
“老夫邓奇昌,邓家大长老,这位是二长老……”
“邓寒荷。”
没等大长老介绍,那女修便先一步自报姓名,声音倒是与长相相同,如黄鹂般动听。
不过也只是说了自己的姓名,然后便不再言语。
“小友……”
大长老说完便顿住,笑了下继续道:
“道友莫怪,实在是道友过于年轻,总像是再看自家晚辈一样。”
王玄只是象征性的笑了下,没有言语。
“王道友,坐,我们慢慢聊。”
伸手一引,大长老便先一步坐在主位。
王玄顺势坐在了身侧的座椅,然后便是侍女上茶。
“听寒枫说,道友是散修,不知可愿意入赘我邓家,我邓家主脉适龄女子不少。”
“当然若是介意入赘不好听的话,也可娶我邓家支脉女子。”
只是品了口茶,大长老便直接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可没听寒枫道友说,当供奉还要娶妻的。”
王玄口中的寒枫道友,自然是邓管事。
“当供奉自然是不用,一般供奉想娶我邓家女还没那么容易,主要是寒枫将道友夸的是绝无仅有,故而动了爱才之心。”
大长老笑着捋捋胡子。
“多谢大长老好意,王某还无意成家,早就听闻“玉楼”坤修美艳,还想在那里流连一段时日。”
“道友勿虑,成家也去得。”
“哼!”
一旁未出声的邓寒荷冷哼一声,原本笑容满面的大长老顿时收敛笑容,不在言语。
王玄露出一抹苦笑。
“若要我选,定然是要选一主脉女入赘,但入赘的女婿去那种地方,有失邓家脸面。”
大长老笑了笑,没有在这上面再多说什么。
“道友还年轻,不愿成家,想必也有外出闯闯的想法。”
“雄鹰就该展翅翱翔,我邓家也愿意结个善缘。”
“这样吧,也不必五十年了,十年,道友为我邓家驻守十年。”
“我邓家给道友每年一万灵石,解决苍云域户口的问题,如何?”
“当年,若是十年欺满,道友还愿意再驻守,自然欢迎至极。”
王玄点点头,露出了笑容,这个条件可谓十分宽松,不过他没有立马开口,反而开口问道:
“不知驻守在哪里?”
“你这小辈好生无理,难不成我堂堂金丹家族还会让你当炮灰不成!”
说话的正是邓寒荷,这是她第三次开口。
此时横眉,显得十分不快。
“好,好,就当如此。”
大长老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连声夸赞:
“若道友真傻乎乎的答应下来,不仔细问问,我还真担心你以后会出事,须知修行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不过你大可以放心,你要驻守的地方是千盘峰,那里有千亩良田,危险极小。”
王玄听闻千盘峰后,露出了然之色。
在马车上那一个多月,邓管事就和他聊了哪个地方缺人驻守。
这千盘峰原是萧家的地盘,同为金丹家族,可惜后来被灭了。
现如今只有一些残存的族人,偶尔会破坏灵田报复,修为多是炼气,少有筑基,有法阵在十分安全。
“多谢两位长老!”
王玄这一声喊的可谓真心实意。
在所有地方里,此地算是最好的几个之一。
“哼!”
邓寒荷白了王玄一眼,十分不快。
事情谈完,便是签订契约,王玄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契约,这才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法力和一滴血。
这一行为自然又引起了邓寒荷的不快冷哼
不过王玄也不在意就是了。
契约一式两份,邓家一份,王玄一份。
倘若王玄毁约,那么邓家就可凭借契约上报苍云宗,由苍云宗协助追杀,且还可以凭借那滴血液追踪王玄的位置。
若是邓家违约,王玄若能逃脱,也可以上报苍云宗,由宗门裁定。
拿好契约,王玄再次一礼后,由侍女引着离开大厅。
厅内。
邓寒荷皱起眉头,不解道:
“为什么让他驻守千盘峰,那可有二阶灵脉。”
“他不肯当我邓家的女婿,二阶灵脉自然没他的份,我已经派七长老将法阵改了,全力滋养灵田。”
大长老神色平淡,茶水早已放凉,但他依旧不嫌弃,喝了起来。
“没经历过风雨的年轻人,总梦想着到处闯闯,进秘境收宝物,他师傅就是把他俩保护的太好了。”
“炼气期找个山头猫着都能修炼,但筑基没有灵脉丹药,他就是灵根再好,修为也无法寸进。”
“十年,够他认清现实了。”
邓寒荷听了点点头,问道:
“那小子说,他师傅是在他突破筑基的时候离开的,什么也没留,他等师弟突破筑基才下山的,是真是假?”
大长老将茶杯放到一边,无所谓道:
“你会和外人说实话吗?”
“不过他那侍女倒是查清了,因为可怜其遭遇,出手击杀了那个掌柜,所以才逃命,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品性没得说。”
说起这个,邓寒荷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可那消息不是说手段颇为残忍,最后那掌柜还变成了干尸,原本动手割肉的那俩人都吓得不轻,这也算热心肠的好孩子?”
大长老听后不甚在意,摆摆手。
“你也说了是消息,谁知道真假,泼脏水而已,咱们也没少用,手段残不残忍不知道,反正确实救了那两姐妹,逃跑的路上也没丢下她们,这就够了。”
“至于说那师傅,我更倾向于编的,那师弟估计不知道从哪找的,反正藏着不让他见人。”
“寒枫不也说了,动手的时候用瞳术观察过他,法力凝练不像是嗑药磕出来的,功法还处在炼气阶段,也不是什么高深功法。”
“要我说,他就是得到了个传承,不过这也更证明了他资质惊人,说不定是极品灵根,甚至于天灵根。”
邓寒荷听后眼前一亮,转瞬间又面露可惜:
“但愿真能如你所说,能加入我邓家吧。”
大长老微微一笑:
“经历了风雨,自然知道哪里是他的归宿。”
“不过也要做好两手准备,我打算派支脉忆寒那孩子跟着他,若是能怀上他的骨血,说不定能继承他的天赋,哪怕不入我邓家,也能添一麒麟子。”
“这……”邓寒荷面露难色,轻声道:
“不能换别人吗?我那孙儿可是非常喜欢那孩子。”
“你那孙儿?”
大长老嗤笑一声,不屑道:
“她可不是省油的灯,你那孙儿可镇不住她。”
“这不是有我在嘛,她能翻起什么风浪。”
邓寒荷自然知道孙儿的草包,但那也是她最宠爱的孙儿啊。
“确实,忆寒那孩子和你斗还差的远呢。”
大长老点点头,却没有松口,反问道:
“王玄也说了他要逛玉楼,玉楼里的姑娘什么水平你应该知道,他身边那侍女不一样有几分姿色,你看他动了吗?”
“再者说,忆寒身段样貌齐全,又有心机野心,让她怀了王玄的骨血,她心甘情愿,其她族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只会坏事,显得我邓家下作!”
“可是……”
邓寒荷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大长老面色一凝,呵斥道:
“好了,家族大事怎容你寻思,你这样子等我死了撑得起本脉嘛!”
“知道了,爹。”
……
次日一早。
邓家车队缓缓出发。
此次前往千盘山自然不是只有王玄和李玉婵姐妹,还有换班的邓家弟子。
这样也好,又有舒服的马车坐了。
车厢内,王玄盘膝而坐,闭目参悟五行真经。
他本就修行火行功法,参悟起火行篇自然没有压力,于三日前参悟完毕。
现如今则开始参悟土行篇。
对面则坐着李玉婵姐妹俩,妹妹李玉音抱着小金,小巴压在它的脑壳上,两只手各抓着一个小爪子在身前挥舞。
一旁的姐姐则垂着头,一会儿看向妹妹,一会儿看向窗外。
但她总会趁着抬头的时候,看向正对面的宫装少女。
二十岁许,身姿曼妙玲珑。
浅蓝色的宫装下摆也遮不住那白皙修长的双腿,双手交叠置于腹部靠下,呼吸间,满月微颤。
此时正侧着头看向窗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清冷气质。
似是察觉到目光,她偏头看去,恰巧四目相对。
五官精致,美的不可方物,檀口轻启,却没有说话,不过意思却是很明显。
李玉婵同样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慌张的摇头,脸上的表情不是很正常,眸光暗淡了一瞬,低下头。
一旁的李玉音抓着小金的爪子在她的袖子上面滑动。
没有得到回应,邓忆寒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又看向王玄,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男人。
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千盘山距离云起谷很远,哪怕马车很快,也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到。
刚一到地方,李玉婵便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想要透透气。
然后便是抱着小金的李玉音。
邓忆寒起身,刚走了两步,还没出车厢。
云鬓上的玉钗微微一斜,几缕青丝垂肩。
她停下步子,想要整理,却恰好与后面的王玄贴在一起。
耳边是一道鼻息,有些灼热。
她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跳开,鹅颈以上遍布粉红,低垂着眼眸不敢视人。
清冷尽散,娇媚又显。
“抱歉。”
声如蚊蝇,头一扭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