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小太妹脸一红，抬手就想打，却想起这人才帮自己解决了麻烦，这才生生止住手势。
不过她也没给林素真好脸色，冷哼一声，转身往回走。
“刚才，谢谢你了。”
她的声音很小，要不是林素真耳力好，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心情莫名好了起来，看到她一个人吃力地搬动旧木门，林素真上前，轻轻松松把门掂了起来。
地上有一摊变成垃圾的纸扎，还能看到被竹条划破的彩纸和被折断的竹条接口。
“你家里有东西修吗？”
林素真自认自己的话没有半点别的意思，小太妹的眼眶却红了。
她狠狠瞪了林素真一眼，进去找出一个不大的工具箱出来，放到林素真面前。
林素真摸不着头脑，自己好意帮忙，对方却不买账。眼看着他帮了一个白眼狼，当即就不乐意了。
“你怎么了？一副我欠了你的样子，我记得我来你这里买东西都是钱货两清的啊。”
他将木门靠到一边，语气有些严肃。
不知道这一举动打开了那个开关，小太妹顿时委屈起来，眼眶红的厉害，很快蓄起一汪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她这一哭，林素真就慌了，但他直男惯了，手足无措一会儿，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小太妹。
“拿着吧，赶紧擦了，不然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怎么了你。”
因为尴尬，他的语气有些僵硬，小太妹哭得更厉害了。
只是不管她怎么哭都没有发出声音，身上是那种浓烈的悲伤和绝望。
林素真无声叹了口气，认命地蹲下，给小太妹擦眼泪，她哭湿一张他就换一张继续擦。
或许是心里攒了太多悲伤，小太妹哭了一会儿才停下，眼眶还是红的。
“你怎么还没走啊。”
林素真有些无语，合着您以为我已经走了啊。那之前给你擦眼泪的是谁，鬼吗？
不过林素真没说出来，他怕再把人弄哭。
“好了，还需要我帮你把门修好吗？”
他站起来，因为蹲太久腿有些麻，不过问题不大。
小太妹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声音闷闷的：“需要。”
就这样，林素真修门，小太妹递工具，两人合力修好了旧木门。
搞完这个，小太妹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她从里面找出一个搪瓷杯子，给林素真倒了一杯水：“今天要买什么？”
林素真有点渴，接过来喝了几口：“上次的香，再给我来一些，钱不是问题。”
小太妹脸色一变，下意识扭头看向正对着大门的祖师爷：“那些香，不卖了。”
林素真也看过去，祖师爷前面烧的香正是林素真要买的。
“为什么？”
小太妹咬了咬下嘴唇，过去找出一大把香，送到林素真面前。
“那种香不卖了，你看看其他香可不可以。”
林素真接过那些香每种都仔细看了看，还嗅了嗅，为难的看向小太妹。
“我就想要那种香，其他的香没有那种香好闻。”
这些香的品质比市面上的更好，但是没有林素真想要的，那种香才有的效果。
林素真又不是真的喜欢焚香的雅士，他只是馋那种香的效果而已。
小太妹看了看林素真，又看了看烟雾缭绕中的祖师爷，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要不，我再卖给你最后五根？”
林素真又不是非要那种香，只是借着机会和小姑娘搭讪，当然有就更好。
闻言他愣了愣，不知道怎的，突然有些感动：“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卖那种香吗？”
小太妹咬着下唇的死皮，一个没留神咬出血来，但她好像没感到痛一样，瞳孔有些涣散。
“因为，没有人会做那种香了，还要供奉祖师爷，我也没有多少了。”
林素真想起小卖部老板口中的老高，没有人会做那种香，所以真的是独家垄断的吗？
“那你呢？你会做吗？这么好的手艺，不能让它断了。”
林素真语气里不无惋惜。
天一派的库房里有很多好东西，但是门里一般不让用，有时候他们这些小辈偷着拿出来用，老乞丐看到了都会痛心疾首。
他那个时候不明白，还笑老乞丐小气。
现在懂了，舍不得用是因为，会做那些的匠人都没了，那些宝贝用一个少一个，用完了，就再也没有什么证明那些匠人曾经存在过了。
小太妹的眼眶更红了，林素真以为她又会哭出来，但是她忍住了：“我不会！老高教我了，但是我没学会！”
也只是没流泪而已，声音里都是嘶哑的哭腔。
林素真默了一瞬，将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揉了揉。
小姑娘顿了一下，一把推开林素真，吧嗒着小拖鞋走到柜台后面，在地上翻找着什么。
里面显然东西很多，林素真听到了很多杂物相互碰撞的声音。
小姑娘从下面掏出五根香，包装好后递给林素真：“好了，你可以走了。”
小姑娘的话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眼睛红红的像兔子，有些可怜。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林素真接过香，斜靠在柜台旁，一副唠家常的语气。
小太妹平时最讨厌那些对他家指指点点却还一副假好心的八婆，可是林素真的态度却没有让她觉得冒犯。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那些人问她只是因为想看热闹，用作谈资，而林素真是真的关心她。
她想了想，从里间拿出一把劈柴的砍刀：“如果他们欺负我，我就砍死他们。”
怎么说呢，这个场景，小萝莉还红着眼眶，却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脆弱和暴力的美，有种跨越次元壁的感觉。
林素真扶额：“赶紧放下，你才多大啊，你一个人打得过他们吗？小胳膊小腿的，能有多少力气。”
小太妹明显不服，小嘴嘀嘀咕咕的，林素真只听到“上山”“打倒”这样的字眼。
不过他没在意，只以为是小太妹觉得被小瞧了，不高兴。
“你还要留在这里继续开店吗？对了，你还在上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