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早就好了,可母亲和长姐还总让我躺着多休息,这可把我给闷坏了,我摸着路屿送我的小柿子,心底曾有过另一个期待,我有想过,要是路屿能送我个亲手做的风筝就好了?
为啥是风筝呢?这要从父母屋里的风筝说起,母亲在屋里最显眼的桌面上,放了个十分破旧的风筝,竹骨都断了两三根了,母亲还当成宝,不让其他人碰,她自个日日擦拭,然后瞅着风筝发呆,不时还会傻笑几声。
儿时我总缠着母亲,说要拿她这个破风筝去玩,母亲每次都不肯,后来长姐偷偷告诉我,这个破风筝是父亲亲手做给母亲的。
我问长姐,那我怎么一次都没见过他们去放风筝呢?长姐偷笑着说,风筝都破成那样了?母亲肯定是舍不得弄坏它,所以就没再放了吧?
因由此缘故,我就对放风筝有了执念,特别想路屿能亲手做个风筝给我,结果我等啊等,等到了我的及笄之礼,等到了现在,都没等到路屿给我做风筝。
可我不说,谁又知道我有这个执念呢?路屿又听不到我的心声,不过这会我待在屋里,想着出去会惹母亲不悦,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今个就自个做个风筝吧?
我吩咐冬儿去帮我准备材料,做了个菱形外观的风筝,底下还有两根流苏尾巴,但不能细看,做工略有粗糙,我觉得白面太过单调,便提笔画了四个柿子。
翌日,我就想去放风筝啦!奈何是个下雨天,还不止一个下雨天,这雨还稀稀落落下个不停。
路屿这次回来后,便从府里搬去军营住了,但母亲还是留着他在府里的房间,我们也不似从前那般天天见面了。
还有件事儿,母亲也特别来劲,她催促父亲替路屿张罗娶妻,路屿虽说是个孤儿,但他长在将军府,又有战功在身,可以说是前途似锦,父亲也是劳心劳力,一番精心挑选,可到了路屿这边,都被路屿给婉拒了,他的推托之词永远是那句,“我出身低微,不敢高攀。”
父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路屿却无动于衷,始终那句,“我出身低微,不敢高攀。”回回如此,父亲也不想强人所难,再加之军务繁忙,这件事就慢慢淡化了。
今个是个大晴天,我拿着风筝去找路屿,没打招呼就兴冲冲跑去军营了,说来也怪,路屿这次回来后,我们不再像以前那般同进同出了,我想兴许是我们都长大了吧?失去了儿时的那种无忧无虑?
我也算是军营中的老熟人了,今个父亲也在,他领着我去找路屿,看到我手里拿的风筝,也没问缘由。
路屿在校场练兵,几百乃至上千的士兵,展现着无比的威武与英勇,父亲很中意路屿,一个劲的夸路屿是军队中的中流砥柱。
不过今个路屿是没空陪我放风筝了,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点,便冲着路屿说,“我好些日子没来了,本想练练射箭,可姐姐约了我放风筝,我看时辰还早,就顺道过来看看。”
父亲没拆穿我,今个一早起床,长姐就陪着母亲去上香了,估计这会还在路上呢?所以什么长姐约我去放风筝,纯属扯淡!
我离开军营,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我转身回府牵了匹马,踏上飞驰的骏马,我直奔凌云山而去,一个人也能去放风筝啊!
骑至半途就开始下起雪了,渐渐人声绝,到了凌云山,阳光开始露脸,小雪在微风中翩翩起舞,如诗如画,温婉明媚,让人陶醉,我牵着马,找了个有屋檐的地方,绑好了马绳。
要是被母亲知道,我下雪天,还一个人跑到凌云山上来,肯定要挨一顿骂,好在雪渐渐停了,山上没有银装素裹,反而湿哒哒的一片,想想也是,才下那么点小雪,怎么可能有积雪呢?不过这场雪,算是今年的初雪了?
趁着雪停,我可要抓紧把风筝放上天,否则岂不浪费我千里迢迢跑来凌云山啊!
我以为放风筝不难,其实很难,明明找准风向和位置了,可是偏偏这个风筝像饮了酒一般,左右晃头,就是飞不起来。
我一个箭步,风筝好不容易飞上天,可紧接着就一头栽到树上,挂在了一树枝上,我刚要跃起上树拿风筝,身后却传来一个说话声,“我还没见过谁下雪天来放风筝的。”
我决定先让风筝在树枝上挂一下,等下我一借力,就能拿下来,我转身先看向身后之人,“我出门的时候没下雪。”
身后男子与我年纪相仿,身姿挺拔,他身着一袭白衣如雪,眉间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睿智,他容貌俊美,气质非凡,眼神淡漠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趁我发愣之时,他一个箭步从我眼前而过,替我取下了挂在树上的风筝,我以为他要还给我呢?谁知他拿在手上看了下,问我:“你做的?”
我点点头,他说,“本来手艺就不行,这下还断了根竹骨,我看这风筝没用了?”
我听着来气了,不明不白的被个不相识的人说三道四了,我伸手去要,“小女不才,烦请公子把风筝还给我。”
他又说,“你画的画?”
我没搭理他,心想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果然下一句话,能把我气到想打人,“你画的是柿子吧?我差点没认出来?”
我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保持着我该有的教养,今个是倒啥霉了?碰到个不相识的人,对我一顿指手画脚?
“烦请公子还给我,免得污了公子的眼?”
可见他没有要还我的意思,我就纳闷了,这是唱哪出啊!如此贬低我做的风筝,却又不肯还我?
“你个姑娘家,一个人跑山上来放风筝,多不安全啊?”
“公子是在关心我吗?”我故意叹了口气,走到他跟前,“想想是蛮危险的?我不就碰到一个吗?”
“我可不是什么坏人。”
我反问,“那公子独自一人在这荒山野岭干嘛呢?”
“赏雪,看你放风筝啊!”
我气得牙痒痒,再次问他索要风筝,可他仍旧没打算还我,“你风筝的竹骨坏了?我帮你修一下吧?”
我可没打算接受这份好意,“我这破玩样,就不扰公子费心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眼前之人不但唐突,还很自以为是,我连风筝也不想要了,可正当我转身要走,却发现不远处,有一人朝我们这边走近,离得不远时,我便认出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