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死

“你刚冲上去,不怕他打你吗?”陆临砚眼尾上挑着,有些好奇。

周桐佳半真半假道:“这不是有你在吗?”

“想不到,你还挺信任我的。”陆临砚放下空酒瓶,嘴角噙着笑意。

周桐佳又闷了一大口酒,“当然,你可是天都名探蒋彦昂啊。”

陆临砚哈哈大笑,不觉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的她像是一只警惕的小猫,明明害怕的要命,却又强装镇定,两只眼睛骨碌直转,似乎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即炸毛。

可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他随便一激,就化身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勇士,真是可爱极了。

眼睛不经意地扫向她,那张鹅蛋脸上浮现两抹红晕,眸子里氤氲着水雾。

她确实长大了。

周桐佳一瓶接着一瓶地喝,心里的难过肆意疯长,一些想不清的问题,如麻线团般混乱不堪。

那个女人如此,何枝亦如此,她们前仆后继的扎入漩涡,一点点被吸干灵气,像是被夺舍般,都选择了忍耐。

身体沉甸甸的,意识很清醒,周桐佳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砸,根本不听指挥。

陆临砚叹了口气,结完账就在她脚边蹲下,“上来吧,我送你回家。”

周桐佳乖乖趴上去,那滚烫的泪花砸在他的耳朵上,陆临砚脚步一顿,“别哭了,好不好?”

“不好……你、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周桐佳哭得眼睛通红,“得到了……就不珍惜。”

“桐佳,是人都会变的。”这种事每天都在重演,他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都会变吗?”周桐佳喃喃道:“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结婚?”

“可能是想要个孩子吧,毕竟亲情比爱情要牢固很多。”陆临砚实话实说,毕竟被孩子栓住的女性,不计其数。

周桐佳陷入沉默。

不一会儿,就趴在他的肩上沉沉睡去。

没过多久,她被送回了家,周言把人抱进怀里,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你图谋不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可能连她的面都见不着。”陆临砚故意逗他,“桐佳早晚要嫁出去的,你还能守着她一辈子不成?”

这句话直击周言痛点,“你放屁,她只会是我一个人的。”

陆临砚忽地意识到不对,这浓烈的占有欲早就超越了亲情,所以之前的敌意都是因为嫉妒。

“小言,她只属于她自己。”陆临砚勾唇一笑,“你太幼稚了。”

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看得周言火大,“我和她血脉相连,你只是个外人!”

“我很快就不是了。”陆临砚故意拱火。

周言一脚将门踹上,幸亏陆临砚躲得快,要不然鼻梁就得骨折。

他不禁感慨一句,年轻人就是火气旺。

周言把人放在沙发上,就去煮醒酒汤,褐色的液体咕嘟冒泡,他吹了吹喂进周桐佳的嘴里。

感受到苦涩的药味,周桐佳慢慢睁眼,偏过头道:“好苦,我不想喝,拿走。”

“你乖一点,喝完就去洗澡。”她的身上一股子男人的臭味,还混杂着孜然,周言皱了皱鼻子。

这话虽然温和,可命令的意味却一点不少,周桐佳抓住碗底摔在地上,“我不喝!”

周言的脸色变得阴沉,他努力控制住情绪,“我能陪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

“谁需要你陪了。”周桐佳捏住他的下巴,“之前不都装得很乖吗,怎么现在不装了?”

她跟周言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解他的脾气秉性,明明就是个吃人的饿狼,却偏偏装成一副小白兔模样,吸引她的注意。

可既然都装了快两年了,今天怎么突然变了,那口气听起来,像是被她折磨得要疯掉似的。

可她只是单纯不想喝药,所以只要违背他的指令,就是一种罪过吗?

“我累了,周桐佳。”周言握住她的手,“我付出的够多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你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中午你说你有要紧的事,结果呢?却是在外面花天酒地。”

“我跟朋友出去吃个饭,怎么了?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周桐佳甩开他的手,腾地站起身。

周言冷笑一声,“朋友?你当我是白痴吗,你敢说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当然,以后怎么样就不一定了。

周言当然听出了她的潜台词,只觉得这两年的努力很可笑,原来她才是那个无情的人,玩完就扔。

他是她的狗吗?

现在距离一年的期限,还有二十天,他是时候该退出这个游戏了。

大门被摔地震天响,周桐佳只觉得好笑,她相信要不了多久,周言又会灰溜溜地跑回来。

但她没想到的是,最先不习惯的却是自己,房间的每一处角落,都有周言影子。

吃饭时,下意识地喊出那个名字,周桐佳几乎愣在当场,那种不适感几乎要将她逼疯。

十五天之后,周言还没走回来,周桐佳就重新租了个房子,毕竟生活还得继续。

一天上午,她还在公司处理文件,突然接到了周言的电话。

出于面子关系,她迟迟没有开口,那边嗤笑一声,“原来你真的不在乎我。”

“你有什么事吗?”周桐佳公事公办道。

周言站在最高的建筑上,冥冥之中像是注定的结局,“周桐佳,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我。”

“你在哪?”她意识到不对,那边似乎有风声。

“姐姐,再见了。”

周言说完,就纵身一跃,来往的车辆穿流而过,只听嘭地一声,周围尖叫声不断。

如果这是个捉弄,她承认周言赢了,“喂,你在哪?”

没有任何人回应。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周言骗人的手段,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轻生呢。

可胸口一阵抽痛,她对着手机不停叫喊,在周围人吃惊的目光中,她跑出了公司大楼。

现在她唯一信任的人,就是陆临砚,赶紧给他拨通了电话,“能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周言的定位吗?”

那声音抖得不像话,陆临砚担心问道:“我马上帮你查,你别着急,他那么大个小伙子,能出什么事。”

周桐佳也希望如此,可还是忍不住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