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为俘虏

昏沉之中,那股腥臭味裹挟着草木灰刺鼻的气息,宛如一双双无形且冰冷的手,蛮横地将莫决从那悠长的美梦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莫决只觉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意识混沌不清,仿佛置身于浓雾弥漫的沼泽,怎么也挣脱不出这迷糊的状态。

他下意识地舒展着因沉睡而变得僵硬的身躯,每一寸关节都好似生了锈的齿轮,在转动时发出痛苦的“嘎吱”声,仿佛在抗议着这突如其来的苏醒。此刻的他,本能地抗拒着睁开双眼,那身下床铺虽说绵软舒适,可周围这诡异的氛围却像一层阴霾,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让他不敢继续贪恋这片刻的安逸。

然而,空气中那愈发浓烈、刺鼻的怪味,却如恶魔的低语,不容他再有丝毫的懈怠,催促着他去面对这未知的一切。

缓缓地,莫决艰难地睁开双眼,仿若推开了一扇通往异世界的大门。一道由竹子与木棍粗糙交织而成的栅栏,赫然映入眼帘。那栅栏足有一米五高,透着一股原始而又粗粝的气息,在这幽冷的月色映照下,竟恍惚间好似游牧民族圈养牲口的场所,散发着一种陈旧且荒凉的味道,让人莫名心生寒意。

“这什么鬼地方?难不成喝高了,睡猪圈里了?”莫决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他平日里虽好酒,可也从未这般荒唐过呀,况且他家与单位附近压根儿就没有这般怪异的地方。他心中满是疑惑,犹如一只迷失在迷宫里的小鹿,慌乱又迷茫,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着什么,可脑海里却如一团浆糊,混沌不堪。

他用力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那动作仿佛要把眼中的迷茫与困惑一并揉碎。他试图让视线变得更清晰些,也好尽快从这荒谬绝伦的情境中清醒过来。当目光如探照灯般缓缓扫过四周,他彻底愣住了,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

只见周围皆是身着奇装异服之人,那些衣服破破烂烂,仿佛被岁月的利刃千刀万剐过,满是沧桑的痕迹。众人个个神色萎靡,好似被抽干了精气神的木偶,眼中尽是疲惫、恐惧与绝望。在这如轻纱般幽冷的月光下,女人的啼哭声、男人的叹气声、老人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张用痛苦与哀伤编织而成的无形大网,将所有人都死死地笼罩其中,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凛冽的寒风如发狂的野兽,呼啸着从栅栏的缝隙中猛灌进来,那风声犹如冤魂的哭嚎,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仿佛那些衣衫是一面面破碎的旗帜,在寒风中苦苦挣扎,诉说着无尽的哀怨。众人被困在这简陋的栅栏之内,宛如一群待宰的羔羊,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空气中肆意蔓延,侵蚀着每个人的心灵。

而栅栏之外,一群壮硕的士兵举着火把,那火把在夜风中摇曳着,火苗忽明忽暗,映照着士兵们冷峻的面容,让他们看起来如鬼魅般阴森恐怖。他们如幽灵般徘徊踱步,脚步虽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警惕劲儿,时刻巡视着栅栏内的一举一动,那模样就像尽职的牧羊犬,看守着他们眼中的“羊群”,只要稍有异动,恐怕就会立刻扑上来,露出锋利的“獠牙”。

莫决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茫然,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脸部那道刚刚愈合的伤口上,刹那间,一阵钻心的疼痛如汹涌的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那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寂静得如同死寂深渊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犹如平静湖面突然投入的一颗石子,引得周围众人纷纷像被惊扰的鸟群般,回头注目,眼神中或是疑惑,或是鄙夷,或是冷漠。

就在这嗡嗡作响的脑袋里,一股陌生而又汹涌的记忆如决堤的潮水般,猛地灌了进来,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流转、碰撞,好似一场激烈的风暴,搅得他心神不宁。

“穿越了……!!我竟然还叫莫决?大晋皇朝的子民,可现在却成了大鞍皇朝的俘虏???还要被送去采矿?”莫决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震惊、无奈、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找不到一丝光亮。

莫决前世本是北方某省的一名矿工,他清楚地记得,就在昨天采矿时,那如同命运转折点的一刻。他偶然捡到了一个黑得发亮的珠子,那珠子刚一触碰到他的掌心,一股彻骨的阴冷气息便如影随形,瞬间如一条冰冷的毒蛇,紧紧地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紧接着,黑暗便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再醒来,就已置身于此,而那神秘的珠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他这孤苦伶仃的灵魂,沦为大鞍皇朝的阶下囚,仿佛是被命运无情地捉弄了一番。

大晋皇朝,那可是幅员辽阔、地大物博的地方,矿产资源就像散落在大地上的璀璨星辰,极为丰富,可谓是遍地皆藏原石。在那片土地上,几乎大部分居民都以采矿为生,他们祖祖辈辈传承着这门技艺,积累了极其丰富的采矿经验与精湛技术,莫决便是这众多平凡又勤劳的矿工中的一员,靠着自己的双手,在那深深的矿井下,追寻着生活的希望。

然而,正是这丰富得让人眼红的矿产资源,引来了周边大鞍皇朝如同饿狼般贪婪的觊觎。一个月前,大鞍皇朝联合其他各朝,如一群恶狼般对大晋皇朝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如今的大晋皇朝已如风中残烛,在狂风暴雨中节节败退,曾经的繁华与安宁被无情地撕扯得粉碎。那些被占领城池中的居民,也都沦为了俘虏,像失去家园的鸟儿,被随意驱赶、奴役,而莫决便是这悲惨命运中的一员。

大鞍皇朝为了更快地开采矿石,便如驱赶牲口般将这些俘虏集中起来,强迫他们为自己采矿,丝毫不顾这些人的死活,在他们眼中,这些俘虏不过是获取财富的工具罢了。

“真服了,穿越了居然还是矿工,有没有搞错啊!”莫决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吐槽,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感觉命运像是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他从一个熟悉的世界,掉进了这个残酷无比的深渊,却连挣扎的机会都显得那么渺茫。

随着对这突如其来记忆的深入探索,莫决越发觉得现在的处境远比前世凄惨得多,简直就是被剥削到了极致,仿佛是被丢进了一个无底的黑暗漩涡,越陷越深,看不到一丝解脱的希望。

自从沦为俘虏,他们便被迫夜以继日地开采矿石,每人每天必须上缴十块灵石与十块血晶石。那数字就像两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倘若交不出,等待他们的不仅是没有饭吃的饥饿折磨,还有监工那如恶魔般的毒打,每一下都像是抽在灵魂上的鞭子,让人痛不欲生。

可别小看这十块的数量,也只有在大晋皇朝境内,凭借其独特的地质条件,才可能有这样的产量。在其他皇朝,一人一天能上缴三块,那都算是极其厉害的了,就像在贫瘠的沙漠中寻找珍贵的水源,艰难无比。

虽说这里产量颇高,但危险系数也同样惊人,犹如踏入了一片布满陷阱的死亡沼泽。俗话说,宝地必有怪物守,更何况产量高的地方,环境往往恶劣至极。越是恶劣的矿洞,产出灵石的概率就越大,可相应的,危险也成倍增加,仿佛是与恶魔签订了一份致命的契约。

在矿洞深处,那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瘴气弥漫,如同邪恶的幽灵在空气中游荡;毒雾缭绕,好似一张张无形的巨网,随时准备将人困住;时不时地,地底还会喷出滚烫的岩浆,那岩浆如愤怒的巨龙,张牙舞爪地扑向一切,所到之处皆是毁灭。更可怕的是,还有妖魔在其中出没,它们身形诡异,眼神中透着嗜血的光芒,矿工们只要在里面待得稍微久一点,便极度危险。每年死在矿洞中的人不计其数,有的被瘴气侵蚀,全身溃烂而死,那场景犹如鲜花在毒液中凋零,凄惨无比;有的遭遇妖魔,被生吃活吞,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消失在了这黑暗的深渊;即便侥幸避开这些,也会因常年接触在毒物中诞生的矿石灰尘,身体每况愈下,命不久矣,仿佛是被死神在暗中一点点地收割着生命。

以前在大晋皇朝,矿工若不幸死在矿洞,官方还会发放一笔补偿金,那补偿金虽不能弥补失去亲人的痛苦,却也算是一丝慰藉,让人觉得生命还有些许价值。可如今成了俘虏,一旦死去,就直接被扔到后山喂野狗,如同被丢弃的垃圾,毫无尊严可言,生命在这里变得如此廉价,如此不堪。

“这什么鬼世界,简直毫无人权可言!”莫决满心愤懑,却又无力地暗自腹诽,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愤怒地咆哮着,却只能撞得头破血流,找不到出口。

这一世的莫决,父母双亡,那是一段如噩梦般的过往,深深地刻在他的心底,成为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父亲便是因为采矿时感染瘴气,全身溃烂而死,那画面至今仍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父亲的身体从健康强壮变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仿佛被恶魔啃噬过一般,那痛苦的呻吟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让他好几个夜晚都无法入眠,身体也因此每况愈下,最终母亲仅仅因为接触了一下父亲,便也很快追随而去,那如同多米诺骨牌般的悲剧,让莫决的世界瞬间崩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痛苦。

“不对啊,穿越的男主一般不都是天崩开局吗?可这也太要命了吧!我就只会喝酒吹牛,哪有什么破局的脑子啊,照这样下去,怕是都活不过第二集。”莫决心急如焚,在心中暗暗叫苦,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被丢进了满是猛兽的丛林,恐惧与无助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认命,心中那一丝倔强的火苗在风中摇曳着,虽然微弱,却始终不肯熄灭。

“凡是敢逃跑者,一律就地格杀!”一个声音如炸雷般突然响起,粗暴地打断了莫决的思绪,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回荡着,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酷,仿佛是死神敲响的丧钟。说话之人,是个马蹄嘴、小眼睛,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的肥胖士兵,他便是这里的监工,姓李,名帅,为人脾气暴躁无常,性格贪婪无度,那圆滚滚的肚子仿佛装着无尽的贪欲,一双小眼睛里总是闪烁着狡黠与凶狠的光,让人一看就心生厌恶。

“妈的,一个小小监工,居然如此嚣张!”莫决忍不住悄声嘟囔,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可理智却又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那冲动的火焰。他深知此刻自己绝不能意气用事,否则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李监工耳朵倒是尖,像一只警觉的狐狸,瞬间转过头来,手中马鞭如毒蛇般迅猛抽向莫决。莫决躲闪不及,只觉胳膊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那绽开的皮肤仿佛被火灼烧一般,让他再次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心中对这监工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可他却只能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谁在背后瞎嘀咕?这就是下场!”李监工挥舞着马鞭,恶狠狠地环顾四周叫嚷着,那模样就像一只得胜的公鸡,趾高气昂,妄图用这种方式来震慑众人,让所有人都对他唯命是从。

这一马鞭,让莫决彻底清醒过来,他深知自己已不再身处现代社会,这里没有法律的保护,没有公平可言,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不行,我得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这可不是现代化的采矿,生命安全毫无保障,搞不好就得死无全尸。”莫决心中暗暗发誓,那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微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给他勇气去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莫决迅速环顾四周,只见两百多名俘虏大多是老弱病残,他们或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或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已经对这悲惨的命运麻木不仁。仅有三五个青壮年,眼中虽也透着不甘,却也被这残酷的现实磨去了棱角,只剩下无奈与顺从。而对方二十多个士兵,却是清一色训练有素的壮汉,他们个个身姿挺拔,眼神冷峻,手中的武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是死神的镰刀,随时准备收割生命。

莫决眉头紧皱,手不自觉地摸着下巴,心中如翻江倒海般思忖着:“看来反抗这条路根本行不通啊,现在敌众我寡,贸然行动那就是以卵击石,只能先委曲求全,等待机会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然现在要忍受这些屈辱,可只要能活下去,就总有翻身的一天。”想到这儿,莫决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那笑容就像贴在脸上的面具,虚伪又难看,满脸堆笑地靠近李监工,极尽讨好地说道:“李大人,小的我一看到您,就被您那高大威武的身姿所深深折服,您这气场,简直比那战场上的将军还要威风凛凛啊!对您的钦佩之情,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啊!刚才小的只是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李大人您实在是太帅了,还望大人您千万别见怪。”莫决心里直犯恶心,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在台上卖力地表演着,可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贱兮兮的笑容,仿佛这笑容就是他此刻的保命符。

“汉奸!”

“年纪轻轻就想当走狗!”

“败类,谁家生出这么个败类!”

身后传来众人义愤填膺的辱骂声,那声音如同利箭般射向莫决,每一句都饱含着众人对他的鄙夷与唾弃。更有甚者,捡起地上的稻草朝莫决扔来,那稻草轻飘飘的,可落在莫决身上,却仿佛有千钧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莫决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