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没见，程瑾玉一下子颓废了很多，眼睑下是清晰可见的青黑，陆柒童眯了眯眼，甚至能看到他下巴上的一圈胡茬。
狼狈的像是刚逃难回来。
他看到陆柒童的时候，眸子猛的一亮。
直到程瑾玉真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陆柒童才终于确定，他就是来找自己的。
“我们能聊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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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陆柒童脑子跟上行动的时候，他们已经面对面的坐在程瑾玉的宾利里了。
程瑾玉揉揉眉心，递给她一小摞A4纸，陆柒童下意识就接过来看。
入目就是一份经过整理的医师报告，都是一些权威心理医生的发言，无一例外都是关于人格分裂的。
而问题却始终如一：人格分裂症中，主人格与副人格是独立的吗？
人格分裂这四个字刺痛了陆柒童的心，她快速翻到下一页，尽管如此，还是看到了其中一个医生所说的话：
“人格分裂本质上只是主人的不同性格映射外现，准确来说都是主人格，没有主次之分。”
下一份是意枝留下的公司目前的营业状况，就算陆柒童没学过管理，她也看得出来，那家公司一路做大，颇有潜力。
再下一份，是每个月寺庙那边寄回来的信物。
程瑾玉每个月都会去佛寺焚香祷告，祈祷意枝平安。而寺庙那边也会反馈一些小礼物，用来安慰程瑾玉。
陆柒童是不信佛的，这一刻她仿佛看见程瑾玉一身常服的站在佛祖面前，持香叩首，然后再念上几句关于意枝的祷告。
最后一个人平静又沉默的离开。
又是一份，是程瑾玉做慈善捐款的记录，署名无一例外都是意枝。
程瑾玉全程沉默，只是双眸一直盯着陆柒童，眼里满是柔情和深不见底的想念。
还有几乎无法掩饰的疲惫。
陆柒童心口闷得难受，几乎再也看不下去，她放下手里仿佛千斤重的纸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准备这些给你，只是为了告诉你，我接下来的选择和请求，并不是因为爱屋及乌才对你说的。”
陆柒童心脏控制不住的开始狂跳，她好像知道程瑾玉要说什么。
向来严肃决绝的男人此刻有些手无举措，说出来的话甚至都带着一丝颤音。
“我怕你误会我，误会我对你的心意。对我来说，无论是过去的意枝还是现在的陆柒童，你就是你，都是那个让我朝思暮想却久久不得的人。”
他说出意枝名字的时候，陆柒童的心口仿佛一片羽毛拂过，痒痒的，惹人爱。
原来意枝的名字还可以这么好听。
程瑾玉沉浸在自我剖白中，“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有出现，好多次我在梦里梦见你，但是梦里的你过得都不好，我就想，是不是我的罪孽反噬到你身上了。”
所以才有了那么多的慈善捐赠记录，才有那么多次雷打不动的佛寺祷告。
一步一句，一笔一画，都是为了你。
我可以死后入地狱，但你必定要去往光明。
陆柒童被程瑾玉的话惊到失语，原来在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程瑾玉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落魄：“再后来，你连梦里都不来了。我失眠了好久，却不敢奢想太多了，因为你肯定是生气了，我知道。”
每一个字都是稀疏平常的，连在一起后又从程瑾玉的口中说出来，就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凌迟着陆柒童的思想和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