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元宗外门演武场，晨钟响彻。
五年一次的内门弟子遴选大试，今日启幕。
在广阔如湖面的青石试炼场上，宗门千余名外门弟子分列各处，按照资质、修为、长老推荐三项标准排位而立。中央设有三道高台，为试炼主审长老所坐。
林寻排在队伍最后。
衣袍粗旧，面色沉静，与前列那些灵光环绕、法器护身的同辈形成鲜明对比。即便如此，他站得笔直，双眸凝定，目光中透出异样坚决。
“这就是我要踏上的第一步。”
他低语。
识海之中，那座虚浮不定的塔影悄然轻鸣，似在回应。
“全体肃静！”
一道苍老却铿锵的声音从高台上传下，正是执掌此次内门试炼的刑律堂副堂主，青袍长老阮仲。
他目光威严，扫视全场：“内门试炼，共分两场。其一——灵压对抗；其二——因果锁心。”
一时间，场下哗然。
“灵压对抗尚可理解，可这因果锁心……”
“传说那是曾用来试炼真传弟子的心法之试，怎会用在我们外门身上？”
阮仲面无表情：“莫要议论。宗门定策，自有其理。”
掌令弟子展开卷轴，法器升空，在试炼场空中凝成金文——【灵压对抗，双双分组，败者出列，胜者晋级】
林寻被安排与一名中期炼体境弟子对战。
他尚未完全开灵，对方却已能灵气外放，法器初现。这一战，对他来说无疑是生死挑战。
但他心中没有慌乱。
他记得天越塔说过：“灵，不唯根骨；力，不唯术法。”
斗场中央，林寻与对手同时踏入结界。
那弟子名唤周嵘，是内门长老之孙，眼见对手是林寻，嘴角泛起轻蔑：“废灵根也来凑数？省省吧。”
他抬手便是一道青木冲击，灵力卷叶如刃。
林寻不闪不避，骤然跨出一步。
左脚前踏，气海微震，那微弱的灵丝竟集中于脚下，借地势一震而起，身形闪电般逼近对方胸前，一拳打出。
“砰！”
全场震动。
周嵘横飞数丈，撞上护阵结界，喷出一口鲜血。
林寻静静收拳，略喘，但没有退。
高台上的三名长老互视一眼。
“他用的是极古的‘气息提炼法’。将全部灵息集中于一点施爆，极伤自身。”
“但他的识海波动……很不寻常。”
“安排他进入因果试炼，深入观测。”
……
第二轮试炼，转入殿内秘境。
因果锁心阵，为宗门古法阵之一，可窥测弟子灵魂稳定性、心性坚毅程度、前世因果残痕等。
通常只用于真传选拔，今日却首次对外门开启。
林寻随队进入阵内。
阵中无形风压扑面而来，灵识如置万钧巨石之下。
四周光影交错，仿佛踏入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夹缝。
耳边响起低语，像是千万人在低声哀鸣，又似远古钟鸣激荡。
“林寻……”
他听见了那个声音。
那是他早年离世母亲的声音。
“你不该修道。”
“你终究什么也得不到。”
“连命运都在拒绝你。”
他缓缓抬头，眼前出现一道幻境。
一群外门弟子围着他讥笑、辱骂。他重伤躺地，无人援手。
他咬牙，闭目，不动。
心中如有洪钟长鸣：“他们，不是我。”
轰——
识海中，天越塔第一层突然发出一道轻响。
塔门微启，一缕金光自虚无中升腾，扫清幻境。
那是塔灵回应他的“定心”。
灵识归位，阵法中林寻的身影赫然未动，双眸紧闭，心念如山，不为所动。
外围监阵几位长老神色变了。
“他竟能静坐至今？”
“此子识海有塔形异象，莫非……真的是那人？”
更远处，一名隐藏在暗处的神秘黑影低声自语：
“天越塔……你终于开始选择宿主了吗？”
试炼结束，林寻缓步走出阵法。
一切幻象，早已烟消云散。
可他的背，已被冷汗浸湿。
他的拳，也在微微发抖。
但他的脚，却踏得更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