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学桑逆着光站在走廊中间,手插着兜,脸上挂着和她哥一般无二的懒散的笑,“同学,不认识的话,认识认识呗。”
一旁的女生都想替令想想回答:认识认识啊啊啊啊啊啊必须认识!
令想想照常乖乖点头,看了眼对方的鞋,转身朝教室走去。
骆学桑也去往办公室,想着令想想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想起她乖乖点头的样儿,低头轻笑,罢了罢了,令想想迟早会认识他,完完全全认识。
四班一女生在走廊上突然拦住了令想想,她一时没刹住车,惯性撞在了那女生身上。
令想想捡着掉落的书本和报名表,说着:“对不起。”
女生环抱着弯臂,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只是说:“你和骆学桑认识?”
令想想圆圆的小脑袋瓜轻轻摇头。
女生却说:“那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话?”
骆学桑因为学习成绩太好,人长得帅,在向阳时就有不少外校的学生知道。更甚者,专门从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跑来看他一眼,骆学桑的名声,在北城是响当当的。
因此在本校,一大半的人都认识骆学桑,在他转来的第一天,就已经面拒了很多人的告白。
男生面无表情看着对方递来的粉红色情书,或是牛奶,或是其他,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于是对方听着他胡扯道:“不好意思,我恐人。”
拦住令想想的女生方琦,就是听骆学桑胡扯的告白者之一。
有几个女生想过来帮衬着令想想捡书,看到她惹的人时,又犹豫着退却。
令想想捡完书,绕过方琦要回教室。
方琦却跟上她,说:“令想想,你,个,怪,胎。”
是嘲笑,讽刺,是不言而喻推给令想想的悲伤。
令想想定在原地不动,从心脏蔓延的密密麻麻的疼痛冲到头顶,她安慰似的顺着自己的胸脯,像在压抑着什么东西。
顾上京说过,感觉难受时就深呼吸,令想想是最乖最棒的小朋友。
令想想心里在流泪,无声说着:哥哥,可令想想现在不是小朋友了。
有人听到了方琦的话,上前打抱不平,“够了吧方琦,你怎么能这么说令想想呢,你嫉妒心怎么那么强呢!”
方琦哼道:“关你什么事!”
令想想在上课铃响的最后几秒才回到教室,怀里的报名表本来要下课就发完的,耽误了那么多时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令想想坐在座位上,盯着桌子说道:“禾禾,令想想要睡一会儿觉。”
高禾认为是她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现在犯了困,好在这节是自习,拍拍令想想的肩示意她睡吧。
后桌金小小用笔戳了戳高禾,她转头,小声道:“干嘛?”
“你不知道吧,刚才在走廊,四班的方琦骂了令想想。”金小小压低了声儿说,怕让令想想听到。
高禾听完两秒,才皱起眉头,有些夹杂愤怒的动作幅度大了起来,“什么?她凭什么骂想想啊?”
“还不是骆学桑呗,她跟骆学桑表白被拒了,看见想想和骆学桑说话嫉妒呗。”
高禾翻了个白眼,看到平时眼睛都不舍得从书上移开的令想想趴在桌子上,后背仿佛都充斥着委屈,心下更生气来。
生气着,余光瞥见顾上京直接从后门出去,直奔四班去了。
前面看课的老师装作没看见,一般这种问题学生除了班主任他们向来不管的。
高禾的气怒变为得意。
哼哼,看方琦怎么面对我们顾校霸吧。
顾上京耸着眼皮子,顶着一头稍微乱糟糟的头发,插着口袋快步走着。
迎面撞上了骆学桑。
着急要给自家妹子报仇的顾上京,直接略过他。
骆学桑淡淡开口:“不用去了。”那女的已经被他吓哭了。
顾上京蹙着眉转头,语气上调:“什么?”
“去了也没用,她唧唧歪歪地哭着,烦人死了。”
“你干的?”
顾上京眼里放出今天的第一抹色彩来。
骆学桑拿着校服:“只不过说了几句话。”
是,只说了三句,方琦就已经边哭边跑到厕所崩溃去了。
他把人叫出来,首先语气轻佻:“我觉得你很不一样。”
对方羞红了脸。
然后语气恶劣:“虽然科学研究表明排泄物中并没有含量大多细菌和病毒,但我建议少食,毕竟……”他在鼻子前摇了摇空气道:“味道不是一般的大。”
方琦完全愣住了。
最后,骆学桑一句话完美收场:“同学,管好自己的嘴巴。”
哭了,好吵。
骆学桑皱着眉离开。
顾上京听着他轻描淡写地说出全过程,嘴角兴奋地扯了扯,他上前搂住骆学桑道:“可以啊你。”
还给了他一句中肯的评价:“够损。”
两人没有回班,顾上京倚在走廊墙壁上犯困。骆学桑插着口袋,校服在手臂和腰间内侧歪歪斜斜的挎着。空气湿拧,他的语气不免也沾染几分懒意:“歌声怎么样了?”
顾上京即刻不困了,眯着眼打量他,想起王越前天发给他歌声另一位吧主的照片,脑中模模糊糊的与面前人重叠。
照片中的那人白,眼尾向上卷了几分,五官立体,甚可用俊美来形容。面前人侧对着他,眼睛、鼻子、嘴巴,都与之相像。
就是了。
天大的缘分,原来新同学就是他歌声的另一位老板。
“是你啊,真巧死了。”
骆学桑躲开他的拥抱,说道:“听说你办的不错。”
顾上京转了个弯,直直朝教室走去,还说着:“那是啊。”
骆学桑回到教室时,站在门口一眼望去少女抱着手臂,脸趴在里面,似乎睡的熟的模样。
回到座位,心烦意乱。
明明事情已经解决。
骆学桑时不时要转头看向令想想,见高禾叫醒了令想想,让她喝些水。令想想刚睡醒的眼眸泛着懵意,小小的鼻头轻微皱了皱,把杯子放回桌洞,粉红色的唇上残留着几滴水珠,挂在上面,像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骆学桑忙忙转头,眼睛盯着笔记,不多时,耳尖连着脖颈,又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