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于“新安医学”“新安医派”的称谓

关于称谓,目前用得较多的是“新安医学”。据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许承尧主编的《歙县志》“王谟”条记载:“谟幼承家学,专精医术,远近求医者咸归之,称新安王氏医学。”但“新安医学”这一称谓则始于20世纪中后期,1963年9月初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安徽省分会成立,安徽中医学院崔皎如教授在成立大会上发表了《新安医学派的特点简介》一文。20世纪70年代末安徽省卫生厅有关领导就指示徽州地区歙县卫生局开展新安医学研究工作,1978年歙县卫生局成立了“新安医学史研究小组”。1985年12月新安医学研究会成立大会暨第一次学术讨论会在屯溪召开,推举安徽中医学院王乐匋教授为会长。1979年黄忠民发表《浅谈“新安医学”对温病的贡献》一文,1980年吴锦洪发表《新安医学流派刍议》一文。1985年项长生发表《新安医家对中医学的贡献及其在中国医学史上的地位》一文。1987年洪芳度编撰的《新安医学史略》首次编印,1988年作为安徽省科学技术委员会立项、歙县科委和中医院共同承担的科研成果“新安医学对祖国医学的贡献”,修订后于1990年再次付印。其后,新安医学一词逐渐定型。作为安徽历史上引以为傲的历史文化资源,安徽中医药大学以弘扬新安医学为办学理念和特色,在科学研究上开辟了新安医学研究方向,整理出版新安医家的系列著作,主持了新安医学方面的国家科技支撑计划课题,经过多年努力,建设并获批了新安医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在人才培养上开设新安医学教改实验班,开设新安医学系列课程,形成了“弘扬新安医学,培育中医人才”的办学特色;在校园文化建设上,建立了新安医学文化馆和相关的校园文化景观。如此等等,多以“新安医学”命名。因此,“新安医学”的称谓似已约定俗成。

个人认为,由于中医界对于“某某医学”的称谓比较盛行,也比较混乱,在特定语境下,称呼“新安医学”并无不可,如中医文献和教材中有“三世医学”“华佗医学”“仲景医学”“敦煌医学”等类似的称谓,但是严格而言,鉴于中医学诞生于汉族先民,有数千年的发展历史,是一个系统完整的体系,而新安医家及其医著主要繁盛于明清时期,他们是众多中医学家、中医理论与临床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而非独立于体系之外。因此,称其为“新安医学”有给人另外一种医学体系之感,似乎不妥,我们倾向于称之为“新安医派”。

关于医派,根据王振国教授主编的《争鸣与创新——中医学术流派研究》所言,各种工具书未见著录,但中医学中不乏使用此语,并有广泛的称谓:如钱塘医派、孟河医派、吴中医派等。因此认为,医派属于地域性医学学派之范畴,是“医学学派”的简称,其下可根据不同学科再划分流派。如果对照这一定义,称为“新安医派”是比较恰当的,它就是地域性医学学派,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争议。

然而,在中医学术领域,还有学派、流派等称谓。所谓学派,按照《辞海》的解释,是指“一门学问中由于师承授受的不同而形成的派别”。因此,作为中医的学派,一般要具备几个要素:代表医家、中心学术思想或研究内容、代表医著、传承途径。在中医学术史上,易水学派就是符合上述条件的典型学派。该学派以脾胃学说为其中心学术思想,以《脾胃论》《兰室秘藏》等为代表医著,以张元素、李东垣、王好古、罗天益为代表医家,并有明确的师承授受关系为传承途径,作为学派的要素俱备。个人认为,虽然在古代的中医教育中,师承是主要的人才培养方式,但是,作为学派的判定,不能完全以此作为依据,只要有一批医家专注于某一学术领域研究,并且有所成就者,即使没有师承关系,也可以归于同一学派。中医学术史上的伤寒学派就是典型的例证。从晋代王叔和开始,直到当代,有众多的医家毕生致力于治《伤寒论》之学,并运用于临床,他们都可以归之于伤寒学派。在新安医派内部,也存在这一现象,有比较典型的学派存在,如医经学派、伤寒学派、温补学派、养阴清润派。后文将做介绍。

所谓流派,《汉语大辞典》认为其是指文学、医术方面的派别,仅限于一种学术的内部。《争鸣与创新——中医学术流派研究》认为,中医流派是指中医学同一个学科内因不同的师承形成了以独特的研究旨趣、技艺、方法为基础的不同学术流别。按照这一定义,新安医派内部似乎没有明显的流派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