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阎惜娇葬父

离开了吴用所在的村子，快马加鞭不多时就到了郓城县。

先到县衙点了个卯，简单处理了一下事务，也没有什么事可干，很多事都被另外三个押司干了，拿我钱财，给我办事，把这三个押司给我当苦力却是很好啊，只不过是少些俸禄罢了，关键是咱家里有宝藏，还真看不上这十两八两的俸禄钱。我随便救济个鳏寡孤独的钱都抵上俸禄了，我在这里上班主要是看重这个工作性质，要不然晁盖他们劫生辰纲的事情败露，上面来人要捉拿他们，谁先得到消息然后去报信儿呢。等到郓城地界的天罡地煞魔星全部归位的时候，我还不干这个了呢。老子也上梁山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比在这里当个小小押司可不知强多少呢。

我和几个押司在闲聊，这时候张文远又出现了。虽然张文远现在还没给我戴绿帽子，但看见他我仍然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看来只要来县衙上班就避不开这个混蛋了。

我看了一下太阳，马上就中午了。该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对着几个押司道：“今天几位辛苦，帮了我很多忙，我请诸位到绛云楼喝一杯吧。”

这几个押司喜不自禁，这个绛云楼是郓城县最大的一个酒楼，里面的菜品可都不便宜。这几个小押司一个月才五两的俸银，哪里敢去绛云楼消费啊。听说我请客，纷纷道谢，收拾着就要出发，这时候我看见张文远的脸色又阴沉不定了，他明显也是想去，但是也明白我是不待见他的。

我也是为了戏弄一下他，这样的小人虽然可恨，但是也不要太得罪了。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如果把他逼急眼了，说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我现在还不宜把关系弄的太僵。于是也对他道：“张押司，一起去吧！”

张文远也真是小人，完全不顾脸面，他“嗯”的一声，竟然答应了。我有些懵了，什么情况，我只是虚让一下好吧？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吃饭。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了。我嘴真是欠，只好带着这个不要脸的了。

一行五人出了衙门，来到了绛云楼，在二楼找了个雅间坐下了。点了些菜，要了些酒，因为有张文远在，这饭吃得有些沉闷。就在快要吃完时，楼梯处叮叮咚咚，传来了几个人上楼的声音。声音住时，店小二带着几个女人上楼来了，道：“吴押司和几个押司正在这里雅间用饭，你若有事就到这里求他吧。”

然后，雅间里传来了敲门声。我答应一声：“进！”小二就引着几个女子进了雅间，道：“吴押司，做媒的王婆有事情求您，我寻思您日常乐善好施，便带他们来了。”

我道：“无妨，你们什么事情？”

王婆指着后面的婆子和一个年轻女子道：“吴押司，这一家儿从东京汴梁来的，不是本地人家。一家三口儿，丈夫姓阎，这就是阎公的女儿名叫阎惜娇。这阎公，平时是个好唱曲儿的人，自小教得他女儿惜娇也会唱诸般词令。年方一十八岁。三口儿因来山东投奔一个官人不着，流落在这里。本想着卖唱挣些银钱过活，不想这里的人不喜风流宴乐，因此生活不下去了，在这县后一个僻净巷内暂且住着。昨日这阎公竟然得病死了，这阎婆无钱发送，现在停尸在家，实在没办法。央及老身做个媒，嫁了这惜娇，讨几两彩礼钱，好发送阎公。我说这个时候，哪里有这等正好合适的呢。正在这里走头无路的时候。我只见押司打到这里来吃酒，因此老身与这阎婆和惜娇赶来。望押司可怜可怜他们，置办一具棺材吧。”

我心里暗自吐槽，真是点背了喝凉水都塞牙，刚刚招惹了个苍蝇张文远，又把苍蝇喜欢的大粪送到了。这倒好，这对奸夫淫妇都在这儿了。我怎么感觉我现在脑袋都绿油油的呢。为了头上不长草，就坚决不能收了这阎婆惜（注：婆是对美丽女子的一种称呼，因为她姓阎，名字里有惜，所以称之为阎婆惜）。没看现在张文远这厮已经看得阎惜娇眼睛都直了么？那阎惜娇也用眼偷偷瞄着那小白脸。

我本来不想管这事儿，但是要是不管我这及时雨的名号可就名不符实了，还得硬着头皮管。我取出十两银子，道：“这件事我知道了。这十两银子拿去置办丧事吧，至于这姑娘就烦劳您给他找户好人家吧。”

这种扫把星一定要推出去，不然后患无穷。我看了一下旁边的张文远，道：“张押司尚未娶亲，不妨王妈妈给张押司做个媒吧。”我也下决心了，他们俩既然是一丘之貉，倒不如成全他们，至少少祸害两户人家。

阎婆这时开口了：“既是吴押司出的钱，又如何叫我把女儿许了张押司？我们是个知恩图报的，不做忘恩负义的事情。惜娇做不了吴押司的妻室，宁可做个外室。”

我有点抓狂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想拒绝一个人就这么难吗？我也知道，阎婆在乎的是钱，阎惜娇虽然也爱钱，但更在乎的是色，张文远确实是个招姑娘喜欢的小白脸。但现在问题是张文远没有钱。

我也没办法，就道：“这个事以后再说，你们先去置办丧事吧。”

王婆领着阎婆和阎惜娇先走了，去置办丧事去了，终于暂时平息了这场“卖身葬父”的闹剧，我心情也变得格外的糟糕。我结了账和几个押司回了县衙。张文远则是魂不守舍的跟在后面，他的魂儿都被阎惜娇勾走了。

不得不说，这阎惜娇也真是一个狐狸精，那双眼睛真的很勾魂，我虽然知道她的德行，不是很喜欢。但是她的眼神能给人一种原始的冲动，这可能是她这些年行走于勾栏瓦舍之间，卖唱卖笑所练就的一项绝技吧。

流落于风尘的女子不能一概而论。有的是迫于无奈，有的是乐此不疲。这个阎惜娇就是天生的风尘相。也不是所有的风尘女子都是这样，有很多人还保留着一份正义感和良知，比如：还在东京汴梁的李师师；南宋巾帼英雄梁红玉；秦淮八艳中的反抗清廷的柳如是、李香君；与八国联军周旋，保护了诸多北京人的赛金花赛二爷；还有近代与蔡锷将军传为佳话的小凤仙，还为她题了一副对联：“自古佳人多颖悟，从来侠女出风尘。”

这些都是奇女子只不过是命运的捉弄让她们沦落了风尘。但是，阎惜娇这种人却是天生的风流情种，不是值得我们同情和敬佩的风尘女子。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那阎婆惜和张文远爱怎么勾搭就怎么勾搭吧，不关我的事就完了。可是命运就会一直跟你开玩笑。

等到阎公的丧事料理完了，那个阎婆又找上了保媒的王婆到我这儿说亲。王婆道：“押司你也看到了，阎惜娇那长相，那品行不说倾国倾城也是百里挑一的，押司还没娶亲，不妨就收了吧。那阎婆也和我说了，就不做正妻，做个妾室也好，实在不行养个外宅也是可以的，但求押司成全，给她们母女一条生路。她们母女定会感恩不尽的。”

明知是个祸害，我又怎么能花钱给自己找不自在呢？那长相自然是没的说，只是这品行，呵呵！确实也是百里挑一，就看怎么挑吧。真是宁可相信天下有鬼，都不能相信媒婆这张嘴啊。我花钱置办一切，最后便宜了张文远这个小白脸，我才不做这个冤大头呢。

我对王婆道：“给她银两发丧是我的布施，不求她们回报的，况且我现在还没有成家的打算，你告诉她们找户好人家嫁了算了，不要再来找我。”

打发了王婆，可是事情还没有完，我远远低估了这阎婆的韧性。又来找了我两次，被拒绝后，竟然直接把阎婆惜送到了宋家庄吴府。她们找到了我的便宜爹吴老太爷，告诉他这阎婆惜是我在郓城县里买的，让人送回吴府的。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天哪！我造了什么孽啊。难道非得逼着我去宰了这个贱人吗？宋江可以忍受头上绿油油，我却是忍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招惹她，可是怎么躲也躲不开啊，难道是宿命的安排？

这些事都是吴老太爷让宋清来问我情况时他告诉我的。更为要命的是，我这便宜爹可能是想早抱孙子吧，竟然让阎婆惜直接住到了我的屋里。那个屋子里可是有我最大的秘密啊，如果让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发现了，可是不得了。我得赶快回家，晚了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