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爵的话犹如一声旱雷,震得王佑两腿发软。
“迟寒冰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尚静人脉很广,他们都是生意人,要说不认识也不可能啊。
我只做过给尚静一份检查报告,都是市里一些有声望的人的体检报告。
至于普通的人,是因为每年市里都有健康检查,我又是血液科的,有些方便条件就有了,不过我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尚静能得到体检信息也是她人脉的事。
我充其量也就告诉她一部分人的信息。
不过有一次我听过尚静说什么羊仔的事,好像就是说为什么人准备羊仔。”
“你在与魔鬼打交道,你可能不知道尚静都干了什么,但是你无形当中帮了尚静干了什么。”
“不对,尚静认识的人都是达官贵人,他们可不都是特殊血液的人。”
“那也不一定啊,非得特殊血液病的人都找尚静的,别的需求呢,比如突发事件呢?”蓝爵很生气的说。
王佑一想,的确,尚静对那些达官贵人的身体摸得很清楚。
看来自己真的差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王佑啊,徐海洋也是个有血液疾病的人,他的病可是你一直再找的病原体,你不会因为他的病也为尚静做过什么吧?”
蓝爵的话让王佑已经开始打冷战了,就好像昨天晚上尚静又出现了一样。
不过这回的尚静并没有对自己说什么,只是很关心王安。
“他……他的爱人是因为孩子自杀的,虽然病着但还不至于死。”
这倒是让蓝爵突然惊奇的事。
看来徐海洋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为什么自杀?徐海洋不是很爱她吗?”
“因为,徐海洋的未婚妻和我说她的孩子不是他的,后来徐海洋知道我知道了这个秘密,他问过我,有没有和别人说孩子的事,我知道他是怕我说给乔叶馨。”
蓝爵又是一愣,这个徐海洋真奇怪,一个孩子不是他的,两个孩子还不是他的,他是有病吧,不想负责就不要孩子嘛。
“我问过他的未婚妻,她也不说清楚,就是哭。”
“行了,别扯远了,我之前问你王安的血液检查报告单的事,你还没说呢?”
王佑心里突然松弛了,原来蓝爵早就发现了啊,看来秘密这个东西真不是好东西,让人憋得慌。
“丢了,我不小心给能湿了,就丢掉了,后来一想这可能会影响什么就重新打了一份。”
“慌话,你是说丢了的意思是被人拿走了。谁会对血液报告感兴趣,除非他需要王安的血液,他对王安感兴趣,王佑你是说不是?”
“我想,是的,尚静手里应该有些资源的,她和一些医疗机构也有交涉的,她的这些资源应该在徐海洋的手里。”
“嗯,徐海洋……”蓝爵念叨着。
王佑说的时候,态度很真诚,就好像自己刚才撒谎是因为害怕。
不过,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成功的把蓝爵视线引到了徐海洋的身上。
徐海洋啊,别以为到了医院一切就都平安了,应该说,一切才开始。
虽然他是真的很不喜欢蓝爵,但是徐海洋这回回来带走了乔叶馨,他最爱的女人,他也疯了。
自己身上最丑最隐秘的疤痕都给蓝爵看了,还怕藏在鞋里的脚气吗?
“王佑,王安到底是不是羊仔?”在王佑观察里蓝爵依旧很平静地说。
“我没在尚静那里得到,王安应该不是,但是,我发现了王安另一个秘密。”王佑说。
“什么秘密?不会你又要说王安是你的孩子吧。”蓝爵问道。
王佑尴尬的发现,自己的一切在蓝爵这里都是回旋球。
蓝爵对自己抛出去的问题都是自己找方向的旋回来。
王佑实在弄不清,蓝爵是来调查的还是来看热闹的。
好像一切都是在他运筹帷幄里,还像他遇见王佑后就练就了如此的功夫。
他和蓝爵说徐海洋病了,是想看到蓝爵的惊慌,可是没有。
王佑是明白了,哪怕自己翻出来个四不像,他也不惊疑。
“不是,这个我可不敢当,我有自己的孩子,要是让尚静知道了她得把我劈了,尚静很爱王安。”王佑说道。
看着王佑急慌慌的想要表达什么,蓝爵突然想笑,眼前一个医学博士竟把死去的尚静给神话了,怕得要命。
“你的意思王安的秘密不是你的,也不是尚静的。”
“都不是,你再说就把我搞糊涂啦。”王佑东张西望的瞧了瞧。
王佑是真的不敢说王安,王安可不是一个虫子,捏死了放到水池里,冲了完事。
王安是尚静的孩子,尚静还活着,即使王安真的不是尚静的,那也不是他能说的。
人家蓝爵干什么的,聊两句就知道谁是妖谁是魔了,王佑还用得着自己给自己画个鬼脸掩饰什么嘛。
“我要说的是王安的血型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的是阴性的,现在和蓝耑的一样,都是阳性的。”
蓝爵这才明白,王佑之前支支吾吾的是怀疑了王安。
“阴性阳性是什么意思?你把我搞糊涂啦。”
“嗯,就是阴性的可以给阳性的输血,阳性的不可以给阴性的。”
“你说王安的变了,能不能是你搞错了,是你记错了,是你们检查错了。”蓝爵一连说了好几个是你,他是真的没有明白王佑的意思。
王安明明已经就是王安,那么多人都是认识的王安,怎么就错了?
“我也不知道,以前的记录都没了,仅凭我一点的记忆记得,她是很特殊的。当初尚静也因为王安焦虑过,她怕王安的万一不好寻找。
不过时间太久了,也有可能真的是我搞错了。
她现在的模样和以前的一样,说话也很像,她的朋友都没错认她,我搞错也有可能。”王佑怀疑王安还因为尚静拿着化验单的表情。
那是一个带着惊喜的样子,是妈妈惊喜的样子。
“时间太久了,我记错更有可能。”
“你搞错了……你真的搞错了还和我说。”蓝爵心里的怀疑有了,可是怀疑只能是怀疑,需要证据才可以。
“对了你刚才说徐海洋身上的杏仁味很重,一般什么和杏仁味相似。”
“嗯,有毒的东西嘛,我刚才说的氰化物之类的。不过徐海洋很喜欢吃些果仁的,杏仁也有很多种的,有些人分不清楚也很正常。”王佑说道。
蓝爵想起车库里的气球。
“王佑,你方便的时候看看徐海洋身上有没有什么印记,比如纹身或者胎记。”
王佑答应着。
“对了,那你最近去过地下车库吗?那个新来的更夫你认识吗?”蓝爵转了方向问。
王佑连忙摇头,他一个这么有范的大医生,认识他的人可比他认识的多。
他也没必要像一些车站跟前的医院做那些广告,用一些医托招揽生意。
来他这的人,除了有病的就是有钱的,他还用得着到处去认识人,找病人嘛。
他不知道蓝爵问他的意思,但是他也感觉到蓝爵神情里的警觉。
蓝爵决定去春草茶馆现场看看。
他在车上打电话给秦瀚。
“秦瀚,你还没联系到申明老师吗?”蓝爵一直没联系到申明,就把申明住的地方告诉秦瀚,让秦瀚过去看看。
“师父,我在这呢,申明老师头晕,喝了一些水还在躺着呢,要不你也过来看看吧。”秦瀚有些焦急地说。
蓝爵听完开车到了医院外面的街道上,正好赶上了红灯,他一边数着过往的人一边想王安的血型。
王安从来没说过自己的血型,是不是她不知道。
刚才王安好像也很慌张,她说要干什么啦?自己怎么没记住呢。
红灯过后,人流和车流熙熙攘攘的穿梭,他的车还动不了。
此时正是上班的时候,人潮涌动,最扎眼的就是都带着口罩低头前行,根本不管车来车往。
城市里就是这样,拥挤喧嚣,才能更证明这是座大的地方。
申明的住处虽然距离医院不远,甚至站在楼上都能看到医院的一角楼台。
但是真要开车过去,是要经过几个带弯的巷口,还有红绿灯。
他觉得有些距离开车有时候不如跑步。
就像一些事,太快下结论不一定是好事。
蓝爵索性把车停靠在路边,决定跑步过去。
蓝爵一边跑一边想自己这两天得到的信息。
蓝爵推开申明的房门,已经沉睡的申明脸色很不好。
“师叔怎么样了?”蓝爵问。
“师父,申老师这会儿好得差不多了,说是昨天吐完了又睡了一夜。
好在底子厚实,也没说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感觉和风寒症状差不多。”秦瀚说。
申明似乎听到了蓝爵的声音,他动了一下,睁开眼睛。
“蓝爵啊,我没帮上你啊……你看看我这老骨头也是不争气,天还没到三九天呢,筋骨就不行了。”申明断断续续地说。
“师叔啊,都是我,这大冷的天让您去……”蓝爵愧疚地说。
申明摇摇手,不让蓝爵往下说。
“不是,是我着急了,也可能是我虚寒导致的,刚才秦瀚和我说了,徐海洋也住院了。
他住院了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啊,我先给你描述一下……”
申明被秦瀚扶起来,侧卧在床上。
“我们两个人在房里坐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幅山水画前还点了熏香。
本来房间里就有个炭火炉,炭火上煮着红茶,茶香味混合着糕点味让我有些醉。
在加上熏香的味道,我就觉得很热,脱了外套。
徐海洋好像也因为我的到来,有些激动。
他给我讲了他年轻时候的创业,讲了他和他的未婚妻做的第一个公司。
还说了他为什么会帮助贾斯文他们做业绩,其实他就想要一个名字,在这座城市里,让人们提起他,都有优越感。
我说他虚荣,他竟然也承认了。
后来,我看他有些迷糊,竟然和我说尚静可能还活着,说是姜豪仁知道一切。
我开始不信的,想着他是有目的的,可我也没搞明白。
他给我一个纸条,说是尚静回来就因为那张纸上的话。
他还和我说尚静的尸骨,搞得我一阵迷糊。
和他聊到下午三四点了,我发现他有些坐不住了,果不其然,他脸红心跳的告诉我,他有些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会儿。
我也感到头晕,觉得屋里太热啦。
也不知道怎么回到这的,呕了几回就睡着了。”
申明伸手抓着蓝爵问:“我在那感觉他有点狂躁,还有说不清楚的东西……见过他两回,他两回都是有些怪怪的,两回呢好像胃肠都是不好。”
其实申明这些天也很焦虑,身体也是有些吃不消,说是为了向李佳鑫道歉的,也是为了当年的错误来给蓝爵提供信息的。
蓝爵说:“徐海洋住院了也是吐了,抢救的及时,还在睡觉呢。”
申明“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突然又说:“你们去忙吧,我也得回去啦,该办我的事啦。”
知道他要去干什么,蓝爵张了张嘴,他想要劝说的话在肚子里七扭八扭的没出来。
申明安慰着他:“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把我师哥照顾好了就行。”
蓝爵“嗯”了一声,申明说的那些都在他的大脑里形成了影片。
那些熟悉的疑惑又带动了他的第六感。
心脏里泵出来的新鲜血液射进他的头颅,警觉和疑惑涂满了他活跃的大脑表层。
蓝爵沉吟了一下,问道:“师叔啊,金逸是什么血型啊?”
被他这么一问,神情恹恹的申明突然就精神了。
申明赞许的说:“嗯,你问对了,我照顾他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的血型稀少,怕他出事。”
“记得不我还用金逸去试探过徐海洋呢,可惜没成功。”
申明说的时候,很遗憾地看着他们。
申明招了一下手,让他们近到跟前。
他小声地说:“他是RH血型,稀少的熊猫血。”
秦瀚惊声地说:“啊!那他自己知道吗?”
申明摇摇头,他知道,蓝爵突然问他金逸,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申明不明说,他说:“行了,你们去办事吧,有了线索要继续挖,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们。”
申明挣扎着坐起来,他推搡蓝爵他们,要他们快走吧。
蓝爵说:“师叔,我送你到车站吧,那样我才放心。再说,师父那我也好交代。”
申明知道,蓝爵是因为自己要回去做的事,使他心里难过,才对自己依依不舍的。
两个人确定申明没事了,才放心的陪着到了车站。
申明走后,蓝爵和秦瀚到了世贸大楼里的春草茶馆。
春草站在门口,她白里透红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贴身的蓝紫色旗袍把她包裹的风韵十足。
也不知她是知道了蓝爵他们的要来,还是恰好就在大厅里偶遇,反正她是笑靥十足的站在那。
她云轻风淡微笑着的样子让人觉得,她什么也不知道。
秦瀚出示了个卫生防疫部门工作证。
春草只撩了一眼便不在乎的伸手做了个恭敬的姿势,大大方方的请他们进去。
“呦,我说呢,今天心里蹦蹦的跳,是因为自己要遇到贵人啦。”春草说话间也快速的扫了一眼不说话的蓝爵。
蓝爵身上有股子味道让她很心慌,就是好像看出来她已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招术。
她见蓝爵笑盈盈的看她,心里真的开始蹦蹦的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