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突围

我以为,一个跟头滑倒大白鲨的胃里,一头扎进去的时候,会被它的胃酸瞬间分解,那种死法也很酸爽。

一路上我在黑暗中滑得飞快,我打开了头灯,希望在最后的时候,看一眼黑暗中的世界,同时也给留在外面的队员们,一种视死如归壮烈牺牲的英雄气概,好在片场中留下不俗的口碑。

想到这儿,反倒是睁大双眼,可以想像,在队友的视镜里,英勇无畏是我的高大上的形象。

没想到一个悬空的坠落,我却撞到了一个人:

“是你?”我低头一看,正是有时是安慰。

“不会吧?”他也惊呼。

这时我看清了,除了他,还有西城,还有其它队友,感情都来这儿聚会了。

他们的头灯忽明忽暗,看来进来已经多时,电不多了。

“你们怎么来的?”我惊讶地问。

“这还不得问你,你给我们交了一年的会费,用不完,每天游戏厅都打电话邀请,特别是人不够时找我们凑人马,还不是拜你送的福利。”

“好了,不多説了,想下怎么出去。”

我原本已为的酸死看来不存在了,但是怎样出去,方能显出英雄本色是一个问题。

我这才发现,自已落在一堆小鱼小虾的堆上,像是坐在一艘丰收的渔船上,名字都想好了:渔舟晚归,还没撞到胃酸,它们先垫底了,但是如果大白鲨将它们消化完后,就轮到我们了。

想到这儿,我説拿匕首划吧。

队员们同时拿出匕首,我却拔出了一把扶桑刀。

队员们惊讶地看着我。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刚才手握住的是匕首,怎么突然换成了刀?

想到这,肯定是夜行者在什么地方动了手脚,只让我拿出了刀。

我赶紧解释:

“可能只有指挥官才能随时换装备,我也刚刚发现这个功能。”

西城恍然大悟:

“难怪级别这么低还能每一关都能过,保持不死真身,我还老替你操心呢。”

这是直接否定我的技术含金量。

看来他们被困在里面时,并没有打开登陆页,没有发现夜行者上来过,并动了手脚。把自己的补丁打开当然非常容易,这样就可以操作我的头盔,帮着我换装备,这也叫作弊。看来,她想着第二次找游戏厅的麻烦了,难道又缺钱了?不顾名声啦,这还没过保质期。

我突然想到,上一次打补丁是我付的钱,游戏厅根本不知道。

没想到夜行者为了钱,分分计较。我哑然失笑。

这下我想死也死不了,干脆玩一把士兵突击,万一下次还需要来游戏厅,也好有谈资。

想到此,我用力将刀向下扎。

没想到下面埋的鱼太多了,一下子还没扎到胃,扎到的都是鱼。

“向上”。西城提醒。

我的个头不高,够不着。

西城説:

“来,你站到我肩上。”

有时是安慰托着他的腰,我们三个叠着罗汉,我一刀狠狠扎下鱼腹,一刀不行就来两刀,直到后来我疯狂乱挥。

西城提醒:

“已经出来了指挥官。”

我发现已经躺在海滩上了,刚才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已经出来了,但是我一直处于疯癫的状态,而我自己却没有发现。

“你好像病了。”有时是安慰打开了单独对话系统。

是的,我的确病了,我以为找到蓝老,就是找到了高红旗,而心中一直担心,如果他不是怎么办?

那就意味着我从头设计的一切计划,都落空了。

是不是放弃?

我曾经放弃了。

当马鸣得知天禅就是李晓玲后,辞别了我,去南澳岛上找到她,然后他们就离开了,把海岛托付给海音和我。

我完全失去了线索,我相信他们正是以这种绝然的态度,杜绝了我寻找下去的念头,同时也是想保护高红旗,因为他们俩肯定也不确定高红旗是否是告密者,因此以佛系的宽怀,劝导我停止疯狂的寻找。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我坐快艇离开无碍岛时,全体尼众,也就是五位姐妹送别,齐声对我説。

几年后,我不能再适应公文的写作,或者说,我真的是病了,就对张乎説了待遇太低,想出去创业后,离开了部委,而这时张乎也没有阻止我,而是跟我借了2000元钱希望买房子,借此理由,把他和张之的对话给了我,这或许是他早就预料到:

如果他无法支撑到找到告密者的那一天,他相信我能完成。

而我现在,又病了。

“精神分裂症的几种病状,其中之一就是偏执型,这是精神分裂症中最常见的一种类型,以幻觉、妄想为主要临床表现。”

在送我回家的路上,开车的刘良昆突然对我説。

“我一直在观察你,或者説我认为你会再一次回到游戏厅,所以我一直,不,每晚都拉着西城,有时是其它队友来这儿等你,我説过,你会来找我,如你不来,我这儿就要下雪了。”

我在车玻璃上,都能看到他得意的微笑。

“把我弄成精神病人,对你有什么好处?治疗费用吗?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我们公司任何一个股东,都会给你付。”

我怼他。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他突然停车,把车靠在路边。

“讲讲你的故事,为什么今晚又联系了夜行者,她不是神密地消失了吗?”

看来他真的把我当成病人了,没准还给我立了档案,医生做到这个份上,你就不能不佩服了。

“知道我为什么叫有时是安慰吗?”

我摇摇头。

”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去安慰。这是长眠在纽约东北部的撒拉纳克湖畔的特鲁多医生的墓志铭,这是他做医生的心得,当年白求恩大夫得了肺结核,意志消沉,当他在疗养院治疗时,读到了这条墓志铭,战胜了当时被打入死刑的肺结核,后来到了中国参加抗战,他的事迹写入了教科书,大家都知道了,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白求恩也有想不开,想自杀的时候。

因此做医生的,不仅要会看病,还要能成为病人的朋友。白求恩就做到了,我也想成为他那样的医生。”

他真诚地看着我。

“好,为了让你不再到游戏厅去找我,我们去一个地方,我讲给你听,你听后,也要帮我分析分析。”

我怎么会被他当成病人呢?

这么多年的寻找,我已经百毒不侵,以遍体鳞伤为铠甲。

我承认我需要他的加入,但是如果我硬是拉着他进来,肯定他会推托,但是现在作为他的病人,他自认为是我的治疗医生来加入,这样他就进入了圈套,就像当年张乎让我走进圈套一样。

想到这,我不禁笑了:没想到心理医生的心理,这么好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