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门路

在与几位师兄师姐见面后,宁炽阳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与休憩厅不同的是,卧室的陈设一应俱全,而内院弟子更是一人一个房间,算得上是胜者的奖品。宁炽阳的居室恰好在东北角,窗前有芭蕉,亦有落叶梧桐,由于许久无人居住,虽说每天打扫,但仍然有些许的阴暗潮湿。开始几天,宁炽阳竟然一度渴望太阳。

一连七天,宁炽阳都想参悟当日那一指中的奥妙,到事与愿违,数次的不知所以让宁炽阳都快怀疑当日是否是自己在与陈曦雨对武。但幸好宁炽阳是一个不会放弃的人,匆忙的吃完午饭,宁炽阳又回到了居室,钱师兄名曰“拼命三郎”。

又过了七天,自己仍然一无所获,但是滑鱼却比之前更加庞大,宁炽阳挠了挠头,“我说小凡,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我得过且过,你倒好,修为大增。”

滑鱼上窜下跃,不知道是表扬还是讽刺,宁炽阳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人人都如你一般,吃饱喝足便人生得意,又何来无止尽的杀戮呢?”

就在自己苦恼于灵技的一筹莫展之时,宁炽阳皱紧眉头,立刻跳起身,闪避了突如其来的一指,远处原本自己无法撼动的巨石,竟然一瞬间炸开。

自己寻的后山这偏僻之所,本想安静修炼,现在看来暗藏玄机,宁炽阳想莫非后山住着隐士高人,自己在此修炼打扰到了他的清净?又或者只是觊觎这院中宝物的梁上君子,在此藏匿,等着夜深人静,好去洗劫一番。

“像你这种臭鱼烂虾竟然也当上了这堂堂灵松首席弟子,看来如今的江湖天下也不过如此”远处的竹林中,这声音夹着微风传来。

宁炽阳并不畏惧,这在灵松院,即使有强者,或是呗囚禁于此,或是灵松院的老师前辈,断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我的确不够资格,但是如今的天下却是百花齐放,东南西北,高手如林。前辈此话,怕是要自嚼舌根了。”

“哦?几十年了,灵域境之上的是否依然是那几人?”

“是,剑圣苏清,麒麟仙主古泽遥,圣女柳暮晴,周虚鬼手王重烟,影鹫沈逸影。我只知道这些。”

“无知小辈,竟不知你那日击败六洞天圣女陈曦雨所用的指功,还有那击败刘初温的聚灵掌,出自何人?”远处的声音似乎开始愤怒,竹叶也被震落。

宁炽阳挠了挠头,“不会是……前辈的灵技,那么,之前在客栈给小子留下纸条,指点修行的,也是您?”宁炽阳欣喜若狂,自己能在短短十几天就能赢得多长战斗,还是与这闻名天下的两大年轻天才战斗,都得归功于那神秘的字条。如今,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迷题马上就能找到出题者了。

“好了,阿谀奉承的话就不必说了。”一阵大风呼啸而过,吹开了宁炽阳前面的杂草与树枝,拨开茂密的树林,宁炽阳终于看清了这位不知姓名的前辈的外貌。

直接,躺在一块石头的人,他留着满脸的胡须,似乎是多久没有打理过,一双残破不堪的草履随时都有可能断裂,但令人奇怪的是,此人缺穿着一身与头脚严重不符的整洁衣裳。此时,他正在休闲的翻着一本名叫《小舟记》的书。

看到宁炽阳,男人不再观书,上下打量了一番宁炽阳,“灵气稀薄,本不适合修行,但机缘不错,每个人的修为就像是一个瓶子,而你的瓶身却要比他人大上一寸,或许世人解渴不需要你这大瓶,但是,当大火燃烧时,他人却是杯水车薪,只有你才是根本之法。”

宁炽阳只觉得云里雾里,但却明白最后一句是在赞叹自己,索性也不再计较。

“你就不想问问,你何时能盛满这瓶水?”见宁炽阳似乎没有反应,他只好自问自答,“这我也不太清楚,但你只需要知道,那些视你如同草芥的人,都是弱者。”

“前辈何出此言?”宁炽阳并不知道此人的言论有何根据。

就在宁炽阳还在疑惑时,眼前的男人瞪大双眼,面含愤怒,一指而出,宁炽阳也是迎面相撞,只觉得眼前空白,像是从高空坠落一般,恐惧,不知道后续,自己的灵魂似乎从肉体中剥离,无处安放。但又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大概在十八左右,宁炽阳又恢复了感知,恍如隔世的感受,宁炽阳倒是觉得很刺激。

“因为你用的是我的绝学!”男人背过身,等待着宁炽阳五体投地的敬佩之语。但宁炽阳却始终在原地思索着刚才那瞬间的感觉,究竟是为何。

“难怪陈曦雨宁可中断洞天术,也要避开这一指,若是中了,这片刻的僵持,就可以决定生死。”

忽然,宁炽阳觉得脑袋一阵生疼,古怪的男人也是毫不吝啬手中拳头,重重的锤在宁炽阳脑袋上,“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了?你爹娘没有……”很快,他也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管教过”。

两人,同时愣在原地。

“谢谢前辈,传我此等高深灵技,但晚辈才疏学浅,恐怕难有所成,晚辈还是去钻研“泼墨术”好了,告辞!”

“宁炽阳,你就不想亲手为你的爹娘报仇吗?还是你想等过个三十年,你的仇人虽都在岁月中淹没,但回首一生,却是那般逍遥自在?”

“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宁炽阳紧皱眉头。

“王老头的‘泼墨之术’虽说有化虚为实,化实为虚的玄妙,但却有一个致命缺陷。”男人呡了呡壶中酒,继续说道:“王庭深的‘泼墨术’达到今天这般鬼斧神工,却是用了五十年之久,算上二十五年前突破灵域境,心念入魂,心念入器,也是经历了二十五年。而你能等那么久?你的师兄赵洛海,修炼了二十五年,最后呢?”

“而你,宁炽阳,仅仅用七天时间修炼,随后又用七天时间,战胜了所有你无法战胜的人,你觉得靠的是什么?是你的气运。你拥有异于常人的灵路,灵力在你的身体与外界循环往复,速度之快,如同往来的暴风,只是你的双眼都无法察觉罢了。所以,这快如闪电的指法,在这世上只有你我能够修炼。”

说罢,男人开始凝聚灵力,但很快就烟消云散,“因为我,和你一样无法聚灵。”接着,在男人周围,强大的气旋,将地上碎落得黄叶席卷而起,但同样的,再次消失。

“前辈,我应该如何修炼这指法?”宁炽阳充满信心。

“你上次不就找到了答案?”男人回答。

“可是,上次是在情急之中,慌乱打出的。”

“你自己也试了无数次,凝聚灵力却不能打出这一指,但上次阴差阳错的一击,却让那陈曦雨都忌惮三分。”男人在手中比划,宁炽阳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许久,男人感叹道:“其实这只是些外功,让你能使出这一招,真正的关键在于一个——魂。”

“魂?”

“此招有名为‘碧落劫魂’,迢迢忘川,朝华暮落,碧落劫魂,死生无期。”时间已然定格,落叶也不再随风游曳,原本晴朗的天空,也被披上残虹之色。

“这名字听上去好阴沉啊,不会是什么阴险毒辣的邪功吧?”宁炽阳脸上满是惊恐,自己虽然渴望变强,但若是误入歧途,最后走火入魔,那岂不成了千古恶人?

“这世上,不管是灵也好,灵技也罢,都在于他的掌控者,心不正,术必祸。战国时期,无数的修灵者将灵技被用在战场上,手上更是沾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你说这是正是邪?不过你似乎提醒了我一件事,我要告诫你,将来若你用我今日所授危害四方,荼毒百姓,我必亲手了解你,你可明白?”男人背过手,向着远方走去。

“前辈,您究竟是谁,为何要多次相助晚辈?”

“这很重要吗?”

“当然,小子并不知道前辈来历,是敌是友。”

“那,你现在是得之多,还是失之更多?”

“我从多年的感灵境,迈入通灵境,学得前辈‘碧落劫魂指’,战胜刘初温,成为灵松院的内院弟子,自然是获益匪浅,可是?”

“那便好,好好参透,提升修为才是首要,其他的事,都与你无关。对了,今日你我的相遇,切勿与外人讲,当然了,你讲了也无所谓,我放眼这院中,没人能留下我。”男人打断了宁炽阳的疑惑。

“七日后,我来看看你的进展,切记一个‘魂’字。”

……

宁炽阳踟蹰不前,突然到来的前辈,自己苦苦寻求的答案近在眼前,这个男人是正是邪,是敌是友,像是在脑海中摇动的天平。

西蜀,刘氏灵鹿侯府,刘骘静坐在中堂之上,耳边传来嘈杂的马蹄声,还有铮铮烈骨,马蹄飞踏在泥土之上,溅起沾满鲜血的泥泞,将士们高声怒吼。

“侯爷,他们到了。”

“哦?快快有请。”刘骘如同收获至宝一般,快速走出大门。

“一切都准备的如何。”几个与刘骘年岁相仿的中年人,轻快急促的进入了侯府。

“放心,一切妥当,就等着这蜀道天书图开启的那天了。”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