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低眼瞥过手腕上的绳子,浅笑着凝望魏湮,十分舒闲地后仰一靠。
魏湮:“……”
他低头,清瘦挺拔的身影显得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眼睛,手探过去,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
“也对,谢三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是,”
他顿了顿,薄唇邪邪一挑,
“这次老子想玩点不一样的”
比如说,他在上面的那种……
他故意捏着她的下巴,俯身,冰凉的唇正去吻她的眉心。谢池忽然道:
“魏湮”
魏湮得意一笑,指腹缓缓磨砺着她娇软的下巴。
看到了吗她慌了她慌了。
“怎么?”他漫不经心道,满眼都是她清冷的面容,“现在想着求饶了?”
只听谢池懒懒道:
“我有话对你说,你再凑近点儿”
见她眉眼舒展,并没有几分惧意。任由散落的青丝攀咬她羊脂玉一般白皙的肌肤,往日的带血煞神此时像一只贪恋人间烟火岁月峥嵘的懒猫,甚至连脸颊上勾出来的单个酒窝就仿佛涉世未深、不谙人世。
魏湮一魔怔,就低下腰。
她轻声道,嗓音厉如风:
“你是不是傻?”
他的心忽然突突一跳,耳边就猛然擦来一阵寒风。他轻一后靠,躲闪不及就被谢池握着的手撞到了鼻梁。
魏湮退了几小步稳住身形。谢池用锋利的短刀擦过椅子腿,三两下、熟稔地把脚上的绳子也割了。
她站了起来,松活了几下关节。
“我挺仗义的,都没要你的命。”
魏湮:“敢情我还得谢谢你手下留情?”
谢池见他冷着脸,低头又走过来,一手捏着鼻尖,渗出来的鼻血比较少,落了几滴到地上,差点就没到她皮靴上了。
她微微一笑:
“大可不必。”
她握着小短刀,眸光里闪过一道暗芒,许是另有盘算。
“正好,我也试试魏大少的身手。”
寒光乍现,魏湮低低骂了声“神经病”,就去阻她的刀。
颇有些吃力。
她倒是得心应手,处处杀招。魏湮心口一酸,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儿。
稍不留神,谢池的刀尖就割断了他腰间的皮带,一抽出来断成了两截。
魏湮:“卧艹老子的限量版!”
他脸色臭得不行,偏偏只得狼狈地提住裤子。
“小丫头你——”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
裴公爷刚喝了一口顺气的茶,差点就“噗”得吐了一地,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女佣顿时难堪地低下了头。
“这个畜生——”
裴公爷恼怒地把茶杯摔到了地上,茶杯顿时四分五裂、渣子溅了一地。
他气极,“唰”得站了起身,怒不可遏道:“来人!去把老子的狼牙棒拿来!老子今天非打断那个孽畜的腿不可!”
说罢,他便雷厉风行地冲去了此时魏湮所在的第六行主事偏房,也就是孟逸书房的后厅。
……
裴公爷见姜姨站在门外,一脸的忧心,他忙步上前去,一脚踹开了门,阔步走进去。
就看见男子正在提裤子,那小姑娘衣衫不整地站着,头发也乱,手中拿着用以自戕的短刀。还有地上,一点暗红的血迹。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魏湮一愣:“外祖你怎么”来了
他下意识想挡住谢池的身影,结果他外祖见他的动作脸色愈发臭了。
魏湮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听见裴公爷怒斥道:“你这个业障——”
一脚踹到他心口,三米开外。
魏湮风中凌乱:“……”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他捂着胸口,倒在地上,鼻血又冒了出来。他只得爬起来捂住鼻子。
闷声道:“外祖,她是个好姑娘。您可千万别听外面人嚼舌根说她什么坏话。”
裴公爷现在只想一个巴掌扇死他。
见魏湮又是被他踹出来了鼻血,裴公爷昏黄的眼底掠过一抹心疼,可转念一想他做的这猪狗不如的事情,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谢池也还没理清发生了什么、魏湮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了。不禁的,她看着魏湮的眼睛里溢满了同情。
这个外公亿点凶。
一个温婉的女子走上前去,握住她拿短刀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她的背。
温柔的嗓音低低道:
“好姑娘就让你这么作践么?”
有人凑近她,谢池习惯性就把刀尖递向这女子的喉咙,这时魏湮道:
“小姨——”
裴苓冷脸瞥了他一眼,谢池不动声色地挪开了小刀。
裴苓从身上取下披肩拢在谢池肩头,柔软的手掌拍她的肩膀,轻声道:
“乖,不怕啊,我们裴家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谢池:“?”
魏湮:“……”
裴苓轻叹了口气,抬手温柔地帮她把碎发收拾到耳畔,
“别怕,他不敢再欺负你了。”
谢池忽然不知该作何反应,舌头有些磕绊:
“我……”
裴公爷也一脸心疼的看着这个小姑娘。
……这都遭的什么罪呀?
裴苓搂住谢池的肩头,低声道:
“父亲,我先带这小姑娘去换一身衣服。”
这小姑娘尚且懵懂,似乎都并未感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哭都未曾哭……
裴苓又叹了口气,带着她清瘦的身影走了出去。
裴公爷冰冷的眸光恨不得弄死魏湮:
“看你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