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月圆之夜 血闇天地
- 金光布袋戏之为我而来
- 玄虚非真
- 4200字
- 2025-02-17 02:34:49
距离上回大战已有数日,中原、魔世皆无进一步的冲突。中原按兵不动,魔世固守一隅,使得双方一时僵持不下,急需第三方势力来破局。
说是破局,其实谁都清楚,当魔世通道落入魔族掌控之时,中原已经回天乏术。之所以不撤退,无非是未雨绸缪罢了。
一旦魔世入侵,中原首当其冲。退,又能退去哪里?
停战期间,脚仔王找到俏如来,告知燕驼龙被女暴君追杀之事。听说燕驼龙性命垂危,俏如来大惊失色,急急回转正气山庄。
即将踏出据点之际,俏如来遽然停步,内心天人交战。百武会、正气山庄,大局当前,何者为先?
想到灵界状况不明,而自己仍然束手无策,俏如来心念把定,交代何问天随时撤退之后,与脚仔王回去见燕驼龙。
他只能如此安排。魔世封印、九龙天书,都关乎中原安危,无轻重缓急之分。守在此地无济于事,不如搜集更多的线索。
魔世方面,神天以魔天形态接手此局。祂先是把天恒君丢进魔世,吸引修罗国度的注意,再将幽灵魔刀交给傀儡,寻回元邪皇的第二项遗物——魔心鉴。
面对元邪皇的质疑,神天以魔心鉴作为安抚,差遣魔中皇者为祂看门。等到狼兽外出巡视,祂撤去血红色的瞳光,露出充满杀意的眼神。
接下来,祂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而天意一定会趁虚而入。祂要设想所有的可能,因为祂是与天道为敌,要让天罪禁忌——私造的天地法则——再世为人。
补天之权,越天之限,所以获罪于天,不予运命,沦为禁忌。神天也是禁忌,但因天劫神谛,达不到罪不容诛的程度。
那个孩子就是一个悲剧,先后经历胎死腹中、借命转生,转眼又被癫狂的母亲吞食,共坠轮回。
明霜,字渊凰——这个名字,正是她一生最好的写照。
为了偿还元邪皇与神天,神无决定以命换命,在月圆之夜让神魔之子重生,但是神天不会让她牺牲,所以提前降临。
——不就是逆天改命?帝神劫天无惧也。
拖延对神天更有利,但是时间从不留情。尺璧非宝,寸阴是竞。台面上风起云涌,台面下如火如荼。
无我公子收集遗物之时,俏如来亦赶回正气山庄,得到燕驼龙以命相护的线索——记载九龙天书之秘的书页。
【神州有龙,其数为九。阴阳偶合,正奇为分。鳞羽杂夹,圣邪并立。魔世居异,各据一隅。地气聚精,吐元为珠。得气者昌,失气者亡。化育万物,成其菁英。五甲为周,循而不息……】
女暴君屠杀中原风水世家,四处拷问九龙天书的下落,正是因为苗疆大祭司测算出,五甲为周的九龙吐珠之期将至。
王骨祭天,三皇齐降。伏羲洞开,见龙在渊。
只要以三王骨祭天,就能开启伏羲深渊,人为改变地数。若能独占龙气,往后三百年都会国运昌隆,称霸天下指日可待。
苗疆暗中行动已久,俏如来慢了太多手,甚至不知王骨为何。倘若他知晓魔世拥有两项王骨,定能以此利诱苗疆加入灵界之战。
不知是否巧合,因永夜皇一念之仁而留命的忆无心,正好在莫前尘等人探望之时醒来。
当时,西剑流众人本欲隐瞒忆无心重伤之事,但是莫前尘的碎石结晶感应到离尘石——她那支离尘石所制的石笛,正好是救治爱灵灵的灵器。
忆无心的苏醒还原事发经过,并带出一块左右战局的令牌。这块令牌是千雪孤鸣所赠,可以让忆无心向苗疆求助。
忆无心暂时不能下床,便将令牌交给莫前尘,辗转又至俏如来之手。虽然与苗交涉有困难,但是俏如来别无选择。
面对魔世入侵,中苗百年世仇,不敌人魔殊途。唇亡齿寒之理,俏如来相信苗王会明白。
…………
鬼祭贪魔殿内,神天收到拜月神教的情报,得知俏如来孤身进入苗疆。
神天祭炼着魔心鉴,对无我公子赞扬道:“小子有胆色,但是手段太过稚嫩。作为中原的天命之子,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如果是莫前尘求援,就算谈不到要点,讨不到救兵,也能让颢穹孤鸣重新审视局面,将魔世纳入考量,权衡利弊之后出兵。
俏如来一出面,便是中苗势力之间的博弈。或许他的口才不错,句句切中要害,但是颢穹孤鸣与赤羽信之介不同,他是苗疆的王。
俏如来崭露头角,是将自己置于险境。颢穹孤鸣大可杀掉他,铲除未来的心腹大患,再进军阻止魔世打开。
这时,只有交出筹码,甚至创造筹码,才能全身而退。
女暴君走露风声,九龙天书不再是秘密。以俏如来有限的智慧,还想不到事先伪造一本,所以他的选择显而易见。
神天嘴角微翘,表情被面具遮挡,眼神冰冷无感。祂笑起来金睛微阖,像是在嘲弄局中人。
“呵……天运。”
苗疆军营之内,俏如来不卑不亢地欠身,把后背交给颢穹孤鸣。他的内衫已被冷汗浸湿,但他不能在苗王面前露怯。
他告诉颢穹孤鸣,魔世已得三王骨。不管忆无心看见的东西,与幽灵魔刀是否三王骨,苗王都不能让魔世入局。
因为无论中原如何,损害的都是苗疆的利益。届时九界换气,即便中原不与苗疆相争,苗疆也未必争得过魔世。
“……所以苗疆要保中原。至于三王骨,千雪已往海境寻始帝鳞。再不济,还有大祭司进行灵力测算。”
颢穹孤鸣多疑,不会轻易听信俏如来的三言两语,但也因为善忌,他不能排除魔世争夺气运的可能。
颢穹孤鸣之子——苗王子苍狼道:“孩儿明白了。哪怕阻止不成,中原也能充当苗疆的防线。”
颢穹孤鸣杀气腾腾道:“先灭主要敌人,再灭次要敌人。必要时,联合次要敌人,消灭主要敌人!”
于是,颢穹孤鸣御驾亲征,率领万千精锐驰援灵界。同时,莫前尘带领邪马台笑、天海光流回归。
而俏如来离开苗疆,没有马上赶回前线。他已经做好应变之策,加上有何问天主持大局,因此并不担心灵界方面。
比起苗疆与魔世,他现在更在意那个神秘组织——冥界。冥界入口位于中原,身为百武会盟主,他有必要亲自一探虚实。
根据情报所述,冥界是月神净化邪恶的所在,酆都城收容着很多妖魔鬼怪。听起来这是义举,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何尝不是包庇罪行。
进入酆都城的罪犯,永远得不到正义的制裁,因为冥界的规则会保护他们,保护他们在另一个天地犯罪。假以时日,冥界必将成为黑道巨擘的大本营。
不日便是不悔峰剑决,是他接触冥界最好的时机。他一定要弄清楚,月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思虑间,俏如来抵达血色琉璃树。琉璃树下,默苍离等候已久。
俏如来收敛心神,恭敬地行了一礼:“师尊。”
见他神色不佳,默苍离询问道:“灵界大战结束了?”
提及灵界,俏如来面露愧色:“徒儿无能,让师尊失望了。”
俏如来讲述战况,默苍离闭目听了一阵,睁眼擦拭铜镜。他有冥医代为耳目,就算足不出外也能掌握世局变化。
默苍离平静道:“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你该检讨的是,迄今为止,你总共犯了几次的错误。”
俏如来一怔,问:“师尊算到这次作战会失败?”
默苍离一语惊人:“毫无胜算,结果还需要算吗?失望的前提是期望,但是自一开始,吾就没指望你能赢。”
“为什么……”
“因为吾在观察。”默苍离看着俏如来道,“要在对局中胜出,首要便是知敌。对于你的对手,你有多少的认识?”
俏如来和盘托出,但因不知晓永夜皇的身份,他只能称呼其为“那名魔族”。
“所以,你对她一无所知。”默苍离观视镜中倒影,“日月无光明渊凰——记住这个名号。”
俏如来惊讶道:“师尊怎会知晓那名魔族的名号?”
“我只是叫你记住,没叫你多做联想。”
俏如来虽有困惑,但还是说:“徒儿记住了。”
默苍离“嗯”了一声,问起苗疆的动向。俏如来呈上书页让他过目,说明以三王骨鼓动苗王之事。
默苍离听后,略感欣慰地说:“你总算做对一件事情。下一步,你认为该怎样做?”
俏如来不假思索道:“与苗疆联手。”
默苍离却道:“吾方才讲过,你毫无胜算。”
俏如来不可置信地问:“为何得到苗疆的援助,结果仍是毫无胜算?”
默苍离默然许久,持镜望天:“吾记得,月圆之夜就在明日。”
俏如来不明所以地点头:“是。”
默苍离收回视线,对俏如来道:“你有一天的时间思考答案。只有想通一切,在这场战争之中,你才会有胜算。”
…………
翌日,颢穹孤鸣派人去请俏如来商谈,却发现俏如来不在百武会营寨。何问天自称做不了主,坚持等到俏如来回来再说。
听完回报,苍狼疑惑道:“难道是因为宫本总司与任飘渺的剑决?父王,我们要等吗?”
颢穹孤鸣不悦道:“等什么?这只小狐狸是想以逸待劳,苗疆不需要为他拖延进兵。女暴君、赫蒙少使、赫蒙天野,清点本部人马,准备作战!”
苗疆众将领令退下。
颢穹孤鸣转向苍狼:“苍狼,你留下坐镇军营。如果俏如来到来,也叫他等。”
“父王要御驾亲征?”
颢穹孤鸣解释道:“出兵之前,大祭司传来消息,第三项王骨乃是……幽灵魔刀。”
天时将至,假寐的狼兽忽而惊起。下一瞬间,外围的魑鬼躁动,鼎沸的杀声逼近。
“杀啊!”“杀啦杀啦!”
突袭的苗军展开两翼,筑起防线隔绝魑鬼。女暴君、赫蒙兄弟扫荡中心,掩护颢穹孤鸣推进。
就在狼兽踌躇是否入内之际,一道光影似箭而出,挡在鬼祭贪魔殿的大门之前。
【你……】
“嗯?太祖尸骨的护灵兽。”
颢穹孤鸣分心一瞬,无我公子剑指凝指,回身刺出一道剑气。银光细薄迅疾,快得不及反应。
“王上小心!”女暴君挥舞银鞭女刑,为颢穹孤鸣挡开攻击,却被偏移的锐劲擦伤。
感觉到逐渐加深的刺痛,女暴君惊愕地摸了摸脸:‘好锐利的剑气!此人之修为,完全不亚于温皇与宫本总司。白衣白发的美男子,莫非是苏厉口中的那个人?’
不待王令,赫蒙天野提刀砍杀。长柄大环刀沉如山岳,大开大阖呼啸生风,却被禁锢在两指之间。
似有强磁吸引刀身,赫蒙天野进退不得。眼前之人修晳清俊,怎料路数如此刚硬,悍勇不输前任战神。
赫蒙天野不禁暗道:‘大意!’
但闻一声娇喝,女暴君抡鞭偷袭。赫蒙少使运掌夹攻,那人却是不屑一顾,徒手抓住天下第一鞭。
无我公子双手相向,中掌刹那,爆发出压缩的内力。源流借由媒介疏导,加倍重创苗疆三将,连人带兵被轰飞数丈。
【近乎本能的攻击方式,倒有吾辈风采。一具傀儡竟有如此战力,莫非是魔天在背后操纵?】
无我公子的战斗,元邪皇爱莫能助,但他可以控制魑鬼,牵制漫山遍野的苗军。万千勇兵猛将,竟被一人一狼阻挡在外。
就在此时,战况突变。颢穹孤鸣趁隙而动,近身击中无我公子。雄沉掌力透体,霎时白衣染血。
‘没心跳?’颢穹孤鸣感觉不对,运使苗疆镇国神功,“皇世经天——”
无我公子半身浴血,分明受伤不轻,反击却丝毫未慢。若非颢穹孤鸣谨慎,此刻已然中掌。
“虚空灭——”颢穹孤鸣钳阳弓背,卸去无我公子的劲力,挺身扣住胸前之手,“狼王印!”
颢穹孤鸣双手拧臂,提膝撞击无我公子下颏。见他不做抵抗,颢穹孤鸣拳掌并施,针对伤口边打边进,最后拽来迎面痛击。
颢穹孤鸣击飞无我公子,望着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下定结论:“是傀儡。”
‘怎会……’女暴君心中讶异,突然间花容失色,战战兢兢地倒退,“他……他……”
圆月映照,渐染魔氛。黑红的丝线支撑残躯,收拢散落纷乱的罪血,编织一身凄艳的战甲。
这一刻,屏住呼吸。
下一刻,全体狂奔!
“血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