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龟汤模式下,徐生仍旧回答的磕磕绊绊,尤其在黑雾问出“他的死与永生文明有关吗”的刹那徐生几乎惊愕到打算避而不答,他忽然意识到虽然自己并没有直言,但仅仅是刚刚的八条对话内容已经足够让面前这个奇人推理出大概流程了。
“所以,世界蛇杀死了刘(老人的姓),你只是清理了现场对吗?”
“是。”
“很好。”黑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那么,他有给过你什么东西吗?”
“东西!”徐生一下子想起了老人的瓶中装着两样东西,一张合照一张则是写满了字符的纸片,想必这便是来人的目的。
“也就是说刘也是反动组织的一员吗....”刚刚的对话让徐生内心完全认可了黑雾是索兰托特工的猜想,由此延伸,刘显然也是安插在内部的内应,那样的话他是非永生人就有了更加恰当的解释。
眼下一切二人想了解的信息,彼此间都已互相了解,也就是说协约已达成,黑不再追究。
“别让我再看到你。”黑的身形消散在空气中,徐生猜测这并非法术而是在拟真空环境下黑的速度太快而出现的残影叠加消散。不过显然有些夸张了。
“他没有走远。”
在黑消散的十分钟后,徐生依旧待在原地,用他最初的“元素亲和力”感知四周空气的流动。
墙角后似乎残留着他的气息,交融于破碎砖瓦的土石粉尘之中。
徐生借此机会也静下来窥探起自己的位阶:
当现实中的他闭上了眼睛,另一个世界的他却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下苏醒,从王座上起身,眼下一道银色的门隔离天日矗立于天地间,四周是湖水瀑布,如镜面般的黄金湖上掠过水鸟的影子,在岸边则是如同古画中那般婀娜多姿的柳树,在可视风的吹动下翡翠色的叶片与青蓝色的水文交汇,沉浸于雾天所带来的一抹神秘感中。
璀璨的星河,苍茫的连山,奔涌的川流.......
一轮辉煌的金日与代表着衰亡的沾染着血液的暗月。
一切前人类时代所持有的自然之景此刻共挤在同一画框下提示着意境的主人勿失勿忘:
在文化断代的后永生纪元,人们对于传统的缺失除了纸质文字信息的流散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现场感”的不复存在,出生于科技的顶点,凌驾于自然之上的人们陷入了名为“文明灭亡游戏”的自杀活动中,以极速消耗自然力量为代价换取对于更多文明的粉碎与侵蚀。自然对于旧时代人类的那种不可名状的威慑力去了哪里?时间藏匿了问题的答案,又或者说有些问题本就没有答案,或者说它本身便是问题的答案。
“隆隆隆.......”从脚边处传来了新生力量的颤动,徐生离开了王座,凝视着那片她曾热爱的天空,这里是独属于他与她的境界,可她追寻了好久却始终无法见证,而徐生为她搭建起的宁静也在六年前瓦解。出于思念,当那柄通天大小的银色钥匙钻出地面的刹那,徐生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牵住了他的手。
“别回头,先去打开那扇门吧....”
那是她的声音。
徐生心中最柔软的一块逐渐呈现,他笑了笑,没有回话,他知道他的身后一无所有,于是他又哭了,哭着又庆幸自己记得她的一切,不然此刻的声音所呈现的方式恐怕便是眼前的一段字幕了。
门后是一段通天的阶梯,在登梯前“她”为“他”送行,脚步声停在了大门前,红月照耀腥光的地方。
前方便是生死两隔的界限,那片仍等待着徐生探索的九个层次一次性展现在徐生面前,此刻金色消散,一切归于黑暗中。
位阶一:【起源】解锁时间中永生时代末期
永生纪年5466年零岁出生后与永生病毒适配获得身体强化,成长延缓
位阶二:【破章】解锁时间同上发育正常,永生工程发展顺利,天生满状态永生徒,缺失“烙印”,没有永生缺陷。
位阶三:【神启】解锁时间十九岁
永生纪年 5485年
解锁自我意识空间,无烙印(得到特殊被动“元素亲和力——入门”,得到“八位元素”
位阶四(从位阶四开始没有官方命名,由本体决定称谓):【背离现实】
解锁时间后永生时代 76年
永恒纪年 5602年
【八位元素】组合,诞生特殊能力【火力释放】
而现在。
位阶五的阴霾驱散,大理石阶梯继续推向接近真相的彼岸:
位阶五:【未闻】
解锁时间:此刻
【八位元素】突破原有组合,诞生出新的能力:
“火种”
“将思想具像化为火种,真理将从中诞生。
将灵魂具像化为火种,自由将从中诞生。
将血肉具像化为火种,信仰将从中诞生。
将“我”具像化为火种,“我”将从中诞生”
徐生的脑子浮现了这四句话,他理解了却又没能完全理解。
“太一奇迹”
徐生轻抚着代表第五阶级的平台,从那里诞生的火种此刻吸收着徐生身上的【八位元素】:
【赤】【灵素】【暴风驾驭】【奇迹】
【诡眼】【白夜】【不死回忆】【钟】
这是自动浮现的八个词汇,并非任何人提出,至今也没有相关的详细资料。
在那个时刻,在台阶上缓缓落下一片月光。
猩红被驱散,四周的风光瞬间消逝又瞬间凝聚,斗转星移的变化下那片月光羽毛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耀眼.......
正当他的灵魂还在困惑,正当他的意识还在混乱,可他的身体却在听到了光内呼吸声的刹那,留下了眼泪。
“徐生......能听到.......吗........”
断断续续的女声已经脱去了童真时代的无忧无虑,徐生真切的从“她”的声音中听到了疲惫无力的沧桑感,尽管那声音的主人仍旧年轻。
如果徐颖现在还活着,她应该23岁了。
光内的影子显现,尽管并不清晰,却也全面的向徐生显示了对方的轮廓。完成发育的身体会令旁人目不转睛,可徐生并不关心那种事情,他飞奔而去却又被第六层的台阶阻拦,他每靠近一步,那道光就更远一分。他着急,无可奈何,他恨不得像虚构人物那样在此刻灵魂暴走,爆种突破世界界限,但终究是空想,而在这时身后又有一只手牵扯着他的衣服。
他听见了后方的声音,但他不敢回头,因为从很早之前他就意识到那只是记忆里的执念,有声音,有触觉却没有实实在在的样子,哪怕徐颖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深刻的可以刻印出来,终是无法看到。可这一次,那个永远追随在身后的影子却落落大方的挡在了徐生与光芒的中间。
徐颖,穿着徐生曾经无数次想买给她的卫衣,牵着徐生的手,用目光将她所想表达的一切尽数诉出。那双眼睛比星光璀璨,比云烟神秘,比太阳温暖,比月亮温柔,徐生无法控制住自己将这个比自己小了一百多岁的女孩抱在怀中,尽管要完成这个动作,她要踮起脚,而他要弯下腰。
“我还活着......徐生......实验就快成功了.....”
光内传来成年徐颖的声音。
“实验?”徐生还没来得及询问便听见光的那端传来了嘈杂的人声,紧接着光芒消散,而眼前的少女依旧微笑,在徐生没有注意到的刹那。
“卟”
少女吻过徐生的面颊,什么都没有说,徐生沉沦于温柔乡之中,下一秒一切又再次回归到那条昏暗的小路,仿佛一切只是梦一场,徐生所得到的只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