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酒醒了就请离开吧

“哎呀!”冰激凌掉在了地上,顾清浅迎面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她揉着额头,缓缓抬头,四目相对。

沈君辞伸手向帮她擦一擦留在嘴角的冰激凌,却被她躲开了。

顾清浅还走两步,只听沈君辞提醒道:“摩天轮在那边,方向错了!”

顾清浅又折返回来,前面的岔路口让她犯了难,到底应该走哪边?她彻底迷失了方向。

“还没找到入口?”

顾清浅回头,沈君辞正在她身后擦拭被冰激凌弄脏的衣服。

随后沈君辞递过来一张纸巾略带嘲讽:“学小孩偷吃还不记得把嘴擦干净,这么多年了方向感还是一点儿没有。你这智商啊……”

“不过……”沈君辞在顾清浅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指尖轻抚她的下巴轻佻的说道:“几年不见,你这身材是越来越好了,这脸蛋也漂亮了几分。”

顾清浅怒目圆睁,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刚准备走。

沈君辞提醒道:“这里交纵错杂加上人多混乱,走出去可不容易。”

见顾清浅有些犹豫,沈君辞又递给她一张纸巾,示意她擦擦汗,又轻生嘱咐:“在这儿等我。”

顾清浅用手机当做镜子照了照,自己早已满头大汗,头发乱糟糟的黏在脸上毫无形象可言。顾清浅擦了擦汗,又仔细看了看,嘴角确实有食物残渣没擦干净,赶紧又反复把嘴角擦了几遍。

不多时,沈君辞回来,手中提着新打包的冰淇淋和一杯鲜榨西瓜汁:“还没入夏,莫贪凉。”

顾清浅愣住,警惕地问:“你跟踪我?”

沈君辞挑眉:“我可没那么闲。”说罢,他迈步向前,头也不回:“再不走,又要迷路了。”

刚到摩天轮入口,一声“沈总”唤住了沈君辞。助理神色凝重地递来一个眼神,沈君辞瞬间敛去笑意。顾清浅见状,淡淡说了句“谢了”,与他擦肩而过。

沈君辞皱起眉头,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沈君辞火速赶回公司,兴达公司忽然提出解约,并且准备着手签约对手公司,项目一旦节约,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解约原因找到了吗?”

“还在查。兴达的人一直联系不上,并且拒绝见面。”

沈君辞眉头拧成死结。千岳与兴达的合作持续了五年,一旦解约,不仅会造成直接经济损失,更会引发行业内的连锁反应。

他亲自驱车前往兴达,却在总裁办公室外吃了闭门羹,对方以“事务繁忙”为由,连五分钟的面谈都不肯给。与此同时,董事会的问责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听筒里传来的质问声,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耳膜上。

……

“沈总,查到了!”直到第二天下午,叶辰才拿着查到的资料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这件事可能和顾小姐有关!”

沈君辞有些错愕:“浅浅?”

“是的,兴达公司隶属于楚氏集团,楚氏集团总裁楚景翊有个堂妹叫楚潇潇,而这个楚潇潇……”叶辰将照片放在他面前,示意他自己看。

照片上的人和顾清浅简直一模一样。沈君辞拿着照片想起了那天她与江小艾的那通电话:那个女孩叫楚潇潇……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沈君辞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想起那天易萧寒见到他,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样子,想必这位楚先生为了他这“好妹妹”自然也是恨他的。那顾清浅呢?她恨吗?

深夜,顾清浅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写字楼。高跟鞋突然磕到个酒瓶,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前方路灯昏黄的光晕里,沈君辞瘫坐在路边,领带歪斜,酒瓶在指尖摇晃,眼神涣散,已然醉的不省人事。

她本想视而不见,可抬头望见天际翻涌的乌云,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暴雨将至,街边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犹豫片刻,她还是折返回来。

不知是不是自己力气变大了,沈君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扶他起来并没有花费特别大的力气。

她在公司附近有套公寓,不是太远。顾清浅刚把他扛回去丢在床上,外面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咚咚作响。本想回峰竹轩却被大雨挡住了脚步。

暖黄色灯光在雨幕中摇曳,顾窗外便炸开一道闪电,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她扯了扯被酒气浸透的衬衫,皱着鼻子钻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疲惫。

洗完澡她穿着浴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随手拿了条毛巾坐在沙发上擦拭着头发上的水分。

看了看钟表,时间不早了,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伴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她给自己倒了杯温牛奶,刚在沙发上坐下,突然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紧接着“砰”的一声,房间所有的灯瞬间暗了下来,随即熄灭。

顾清浅慌乱地摸索台灯开关,颤抖的指尖反复按压,却只换来死寂般的沉默。黑暗像张无形的网将她笼罩,被锁在地下室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呼吸变得急促,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沈君辞是被玻璃碎裂的声响惊醒的。手机手电筒的光束划破黑暗,他眯起眼睛适应光线,陌生的环境让他瞬间清醒。摸索着走出房间,微弱的啜泣声从角落传来。

闪电照亮房间的刹那,他看见蜷缩在阴影里的顾清浅。她浑身湿透,双臂死死抱住膝盖,牙齿深深咬进手腕,眼神空洞得可怕。沈君辞心脏猛地抽搐,缓缓靠近,想要掰开她的手。

“别碰我!”顾清浅像只受惊的困兽,身体剧烈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别过来……求求你……”她不断往墙角缩,湿漉漉的头发贴在惨白的脸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沈君辞将手电筒轻轻放在地上,光束温柔地洒在她身上。他小心翼翼地坐下,缓缓将她颤抖的身体揽入怀中,声音放得极轻:“是我,别怕。”

顾清浅在他怀里挣扎,指甲在他后背抓出几道血痕,嘴里喃喃自语:“走开……别碰我……”沈君辞却抱得更紧,像哄孩子般轻轻摇晃,手掌一下又一下抚过她潮湿的长发:“没事了,都过去了。有我在。”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颤抖渐渐平息。沈君辞低头,她手腕上已被咬得血肉模糊,深红的血珠渗出来,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他刚想起身找医药箱,顾清浅却突然抓住他的衣角,声音微弱得像羽毛:“别走……求你……”

两行清泪从眼角溢出划过她的脸颊落入沈君辞的掌中,滚烫的,灼烧着他的心脏。

他鼻尖一酸,热泪涌出眼眶。慢慢回到他身边坐下来,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声音有些沙哑:“不走……不走……”

清晨,刺眼的阳光照进明亮的客厅,一地还未来得及清理的碎玻璃折射着太阳的光芒。

沈君辞醒了过来。侧过头怀中的顾清浅睡得正香,丝丝缕缕的光洒在她脸上,俏皮的碎发在阳光下闪着光。微肿的眼睛浅浅闭着,脸颊上点点泪痕还没消退,鼻尖微红。

沈君辞伸手为她挡着阳光,希望她可以多睡一会儿,奈何阳光太刺眼,她还是醒了。

睁开眼睛,顾清浅先是一惊,随即一把推开了沈君辞:“你怎么在这儿?快放开我!”

一觉醒来昨天晚上事她几乎忘了个干净,只依稀记得停电后她害怕的蜷缩在角落,不受控制的咬着自己的手腕……

她站起来,自顾自地整理着自己的浴袍避免走光,丝毫没注意到自己险些将沈君辞推倒在一地的玻璃残渣上,还好他及时反应抓住了墙角。

猛地站起来,头有些晕迷迷糊糊的顾清浅挠了挠头向前走了两步,想去沙发上坐坐。

“小心!”沈君辞用力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呵斥道:“你走路不看路的吗?”

顾清浅情甩开他的手,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瞪了他一眼,绕过地上的碎玻璃坐在了沙发上,丝毫不领情:“既然酒醒了,就请离开吧!我可没有闲情逸致留沈总共进早餐。”

沈君辞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拿起工具清理着地上的玻璃。

这时,只听咔嚓一声,沈非同提着东西破门而入,边换鞋边喊到:“起床喽!该吃早饭喽!”

沙发上的顾清浅早就见怪不怪了,闭着眼睛,指腹轻轻揉着太阳穴。疲惫的不想开口。

倒是沈非同见到沈君辞颇为意外,仔细将沙发上穿着浴袍的顾清浅打量一番,错愕道:“他怎么在这?他昨天不会在这过夜吧!你们……”

那神情,一副自己被爱人背叛的样子,看得顾清浅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