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三人接着上路。
春分念叨着他们下一个目的地。
“天筑、冥河、云镜、文庐。“她在地图上,做着标记,”天筑已经攻克,“一个大叉,画在西北角,“我们接着,是向北进发直取云镜,还是先去冥川寻太阴冥火?“
“小爷我觉得,先找个落脚地,晚上好好睡一觉比较实在。“
虽说出了天筑的荒漠,一路行来,除了方才的小酒馆,别说人家,就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想不到竟有比大荒山,还要荒凉的地方。“
她叉着腰,对着走在前面的二人喊道:“喂,我走不动了,咱们歇一下吧。“说完,一屁股坐在边上的树墩子上。
邬玄重瞧着天色,戏虐说道:“瞧这节奏,估计今晚,要在这荒野睡一宿了。”
“早知道,当时就该听店小二的话,在酒馆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发。“
“我背你走吧。“
北辰清冷的语调,与秋日的空气相辅相成。
“小爷的媳妇儿,凭啥让你背。“
二人又在关于春分的问题上,杠上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两位情敌见面,真是分外眼红,醋味也比以前浓了不少。同一个问题,都不知道还要争多少回。
“幼稚鬼!“春分都懒得劝他们,摇摇头,无奈的起身,自顾自走了。
“喂!媳妇儿,你不帮我说句话,怎么人还跑了?“
“我看是人家根本不想承认。“
“嘿!”邬玄重听了不乐意了,堵住北辰的去路,挑衅道:“某人,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痛不痛心?“
“同一只鸭子,我的能飞走,你的也能飞。“
他回答的轻描淡写,流露出云淡风轻的洒脱。
把邬玄重往边上一推,正眼也不看他,大步流星往前去了。
“你凭什么诅咒小爷我!”
邬玄重气鼓鼓的,追着北辰。
“劝你多留神,为你好。”
他帅气的背影,留给荒野太多想象。他不爱争抢,不在乎名利,唯独春分,可以激起他的占有欲,是他此生绝不相让。
又走了个把时辰,终于在余晖落日中,找到一丝希望。
“差点以为真要露宿野外了。”她为自己的好运感到雀跃,拨弄着披肩的发丝。
饱餐一顿后,三人各回各房。
邬玄重哪是太平的人,一个人闷在房里,太无聊。心思活络,动着小脑筋,又有了新想法。
酒瘾上来了,不知道这荒山野外,哪里搞来这几坛纯正的美酒。
他在屋顶上,翘着二郎腿,舒服的躺在青瓦之上,双手抱于脑后,晒着月光浴。
最让他满意的,还是这位置,正好对着春分的窗户。
烛火通明,将她纤瘦柔弱的身躯,投在薄薄的窗户纸上,黑色的身影在朦胧月色中,惹人无限遐想。
他举起酒坛,一边欣赏,一边灌着美酒。
“自家媳妇儿,真是怎么看怎么好,“心里夸赞着,忍不住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北辰衣袂飘飘,单脚落地,悄无声息的立于他身旁。
秋风吻过他的肌肤,留下凉薄的思念。
“色狼。“
他不屑的抬起眼来,瞧见是争风吃醋的老对手。“我当是谁呢,吃不到的葡萄,总是酸的。“拎起手边的一坛酒,朝他扔了过去,”兄弟,情场失意,喝点酒慰藉慰藉。“
酒坛四平八稳的,矗立在北辰的掌心。
“你小子可以,从哪儿搞来的?“
他一脸坏笑,伸出舌尖舔舔上嘴唇,“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北辰也不真想知道,掌心对着酒坛,氤氲而出一团寒气,隔着酒坛,冲开了封口的红盖。他仰头望着月晖,身子微微下倾。举在半空的酒,引出一条细流,朝他嘴中送去。
“喝个酒,还这么装。”
邬玄重摇摇手中的酒坛,已经喝空了。
随手往后一扔,也不知道砸到了什么。他顺手拿起边上另一坛,咬开盖子,“呸,”吐出的盖子,沿着青瓦,一溜儿向下滚去,跌在檐下的草丛堆里。
他重新将目光投回春分那边。
窗户纸后的人影,突然停住,没什么动静了。
“咦?”
他发出一声疑虑的声音,感觉有些不妙。
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隔了几秒,只见少女的身姿,更显立体。两人面上一阵燥热,大秋天的西北风,也止不住他两额角滴下的汗珠。
为了掩饰心虚,邬玄重一下站了起来,用手挡在北辰和自己眼前。
北辰拈指一弹,两人面前起了云雾。
他面有绯红,说话仍慢条斯理,道:“非礼勿视。”
春分除去外衣,露出曼妙的胴体。
她弯下腰,用手轻轻试了试澡盆中的热水。支在木盆的边缘,小心的先将一只脚伸了进去。
“终于能洗个澡了。”
她凑近自己,闻了闻,露出一脸嫌弃。“风沙里吹了个把月,不仅黑了,感觉自己都快发臭发霉了。“
轻柔的布,拂过肌肤,留下带着花香的晶莹水珠。
春分整个人,靠在澡盆边,闭上眼,哼着桃爷爷教的童谣。
朦朦胧胧,水雾环绕间,仿若又回到了十里桃林的晓云斋。这片养她育她的宝地,承载了太多美好的过往。
现实有太多要承受的,好不容易放下了曦穹,还有寒潭中的白琉玲,等着她救。只有片刻的放空,能让她忘却烦恼,感受到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