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进来看看。”
“娘子，进店看看，里面有各种好货。”
车轱辘颠簸声夹杂着店家吆喝声，声声入耳，言淼淼缓缓睁开眼，摇摇晃晃中迷迷糊地睡醒一觉，发现仍然在出行时的马车上。
“还没到吗？今天要去哪里？”
俞子翊端坐于正中间，腿上枕着淼淼的脑袋，本来她靠在马车窗边熟睡的，为了舒服些便让女孩换个姿势。
“母亲交代我，给你买几个侍女，前面就到了。”俞子翊说道。
“为何不在皇城中找？”
“皇城不许豢养奴隶，城内皆是有户有籍之人，我们要到附近公侯封地上奴隶市场挑人，看中的带回城中办身份。”
从前的言淼淼确实不知人族的规则，毕竟灵兽中只有弱肉强食，等级都是可以改变的。
在俞子翊逐一解释，白羽国与前夏国治理方式相似，皇城称内服，皇城外区域称外服，即是王公诸侯的封地，享有公、侯、伯、子、男五等权利待遇，而内服官员同样拥有与官位等级匹配的田庄封地。
“公子，小姐，到地方了。”忽的马车停下，车夫在窗外提醒道。
二人陆续从低调奢华的侯府规格马车下来，四周景象与皇城相比破败许多，杂乱的如同进入了一个荒废许久的集市。
沿街的店家并不在于门面是否规整，很少有亲自光临的王公贵族，更多接待的只是府内管事。
“哎呀——公子想要挑什么样的货，娇软易倒的小馆，强健那款也有，京畿中许多贵族子弟都可喜欢了……”
店家一眼看出俞子翊打扮并非寻常人家，其身后的言淼淼腰间悬挂的玉佩更是万金难求，连忙凑上前招待他们。
“咳，宿二，你跟店家去吩咐，我带着表小姐进里屋挑选。”
“是！”
“哎！公子这边请，哎……公子，小的会自己走的……哎！”店家更像是被手下宿二半拖半拽拉走的。
在皇城多次有朋友介绍来买奴隶，民风开放的白羽国，自有许多购买貌美的少男少女回府，这便是打探信息的重要渠道。
许久不来通信处，接头的店家竟不认识俞子翊，他更想不到的是店家将当自己是断袖，喜好男风，连忙让手下带走满嘴污言秽语的店家，避免污了言淼淼的耳朵。
“为何要将同族当做奴隶？他们不是人族吗？”言淼淼随心地四处观看，见到院子内的人都已被一根长长的铁链两两相连，限制行动范围，只要试图逃跑便会被其余人的步伐阻碍。
每走一步，沉重的铁链砸在泥地发出沉闷声响。
“生而为奴，被锁链限制是他们的命运，服从管教就能获得自由，淼淼，来后面的农地看看。”
此处奴隶贩卖处，俞子翊购买了其中一个院子作为培养奴隶和探子的场地，前院是刚收回来的奴隶，因为不服管教需要拴着链子，其余在培养中的奴隶可以来到后院的农地，卸下限制，学习耕种农地，读书习武。
“可是这并不是自由，他们还是只能关在一方土地中。”
言淼淼设身处地思考奴隶的处境，她们是生性爱自由的灵兽，绝对不能忍受被套上绳索，不自由毋宁死。
“奴隶即是没有身份存在世界上的人，他们可能是战场遗孤，是亡国战俘，是罪臣子女，是破落商户，若是没有主人家的地位庇佑，他们面临的不是自由，而是死亡和无尽的凌辱。”
俞子翊从来不认为培养和使用奴隶是限制他们的自由，相反，在这个社会之下，如果王公贵族不用奴隶，他们只能被乱棍打死，运用得当才是赋予他们新的生命。
他思考一会又继续说道：“自由从来都是有限制的，我只能尽力给予他们最大的自由，父亲从战场将他们带回来，在亲人眼中他们早已死了。”
在行走于院中期间，隔壁院落不断有惨叫和哀嚎声，是奴隶主在管教偷懒的奴隶，最近皇宫开支缩减，需要购买奴隶修建宫殿的数量大大减少。
而没有卖出去的奴隶便要奴隶主花钱养着，他们的怒火已积攒许久，现在全都拿自己的奴隶撒气。
“子翊，我想去隔壁。”她嗅到了附近有非常不纯净的同族气息，犹豫着向俞子翊开口询问。
“听着这般惨烈叫声，场面定然不会好看的。”俞子翊常年驯养奴隶，自是知道奴隶主的手段，担心会给小小年纪的女孩留下阴影。
“不怕，我们去隔壁挑吧，这里的人你留着，做侍女简直是大材小用。”
“好，听你的。”
正巧宿二出现在俞子翊身边，贴耳回禀事情已办妥，俞子翊微微颔首示意。
随后三人同行光顾临店，破败的门口，甚至连店名牌匾摇摇欲坠着。
“店家？”无人应答，院内的鞭挞声已经盖过了门口的动静。
“店家？来生意了——”
宿二大声喊，依旧没有引起店家注意。
他们不请自入了，进入内院，映入眼帘的是跪成一列的人，男女老少皆有，没有尊严的畜生一般，手脚被拴上铁锁，跪在地上接受奴隶主的鞭打。
接受？不接受只能受到更加惨烈的手段。
肥头大耳的奴隶主气喘吁吁，见到几位客人到来，丢下沾满血迹的竹编，“杂种们，跪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死了再说。”
跪在地上的十几个人瑟瑟发抖，不敢多说一句话。
在这些奴隶的背上满是伤痕，一个血肉模糊的女性躯体仍在保护着怀中幼小的孩子，气息奄奄，即是是死都不肯放手。
“贵人光临——需要买什么货？这些前院的杂碎不要脏了贵人们的眼，奴家带贵人去后院挑好货。”奴隶主竟是个阉人，他说话是尖锐刺耳的嗓音，讨好着，担心失去难得送上门的生意。
女人怀中的女童探出头，满是污渍的小脸上有一双明亮的眼眸。
她的眼睛是蛇瞳！
言淼淼怔在原地，原来自己嗅到的同族气息，竟是灵族与人族的孩子，可是千年前的混血儿未出生已被天道处死，为何如今有混血儿能存活下来。